他上前幾步，
語氣謙遜：“沈顧問，您好。冒昧打擾，我叫李衛國，是剛從外地調來基地後勤倉庫的管理員。最近總覺得胃不太舒服，隱隱作痛，聽說您這裡能給些建議，就冒昧來了。”
他說話帶著一點難以分辨具體地域的口音，
用詞禮貌得體。
沈棠點點頭，
示意他坐下：“李同誌你好，具體怎麼個不舒服法？什麼時候開始疼？跟吃飯有關係嗎？”她一邊問，一邊習慣性地觀察對方。這是她末世養成的習慣，觀察細節幾乎成了本能。
李衛國詳細描述著症狀，聽起來很像是慢性胃炎。
但沈棠注意到幾個細微之處：
他的手指乾淨修長，
指甲修剪得非常整齊，
虎口和指關節處沒有長期從事倉庫搬運、整理等體力勞動應有的老繭或磨損，
反而像是…經常握筆或者操作精密儀器的手？
他雖然描述症狀很具體，
但眼神偶爾會快速掃過她桌麵上的一些散放的研究筆記，當然是無關緊要的草稿紙和文具，
那種眼神不是好奇，而是一種…快速的、評估性的掃描。
他的軍裝雖然舊，
但熨燙得極其平整，甚至比很多現役軍官還講究，這種一絲不苟的習慣，不太像一個普通的、忙碌的倉庫管理員。
在詢問病史時，
他對自己“以前”在哪個部隊、具體做什麼，回答得有些含糊，用“地方部隊”、“乾雜活”一帶而過。
這些細節非常微小，普通人根本不會注意。
但沈棠的感知遠超常人，
她心中升起一絲極其淡薄的疑慮，但表麵不動聲色。
她依舊給出了關於飲食調理的建議，
並配了一小瓶普通的胃藥粉，沒有添加靈泉水。
李衛國千恩萬謝地走了，表現得很是感激。
晚上，文化活動室，輔導班。
沈棠正在給高中的孩子們講解一道複雜的物理力學題，
涉及到能量守恒和動量定理。
她注意到，那個李衛國又來了，
坐在最後一排的角落，拿著筆記本，
認真地聽著，時不時還做筆記，看起來像個非常好學的旁聽生。
課間休息時，李衛國走上前來，
態度依舊謙遜：“沈顧問，您講得真是深入淺出，太精彩了。
我有個問題想請教一下，您剛才提到的那個公式的推導，如果應用到…嗯…比如一些精密機械的振動分析上，會不會有更簡化的建模方式？”
他問的問題很專業，
甚至觸及到了沈棠專業領域的一些邊緣概念，
但用詞很小心，像是在純粹探討學術。
沈棠心中那絲疑慮加深了。
一個倉庫管理員，對高階物理和工程建模這麼感興趣？
她麵上依舊平靜，解答了他的問題，但答案控製在普通大學物理的範疇內。
李衛國聽得連連點頭，
眼中閃爍著“學到很多”的光芒，
但沈棠捕捉到他眼底一閃而過的、似乎是“未能得到滿足”的細微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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