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海怡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但握著鋼筆的手指卻出賣了她,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整個法庭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審判長的目光在原告席和被告席之間來回掃視,帶著一絲探究。
陸承言並不急著催促,他給了他們足夠的時間去感受那份從腳底升起的寒意。
他慢條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領帶。
終於,何展博在丁海怡催促的眼神下,艱難地開口了。
“我……我跟徐采薇,就是純潔的……上下級關係。”
他的聲音乾澀,毫無底氣。
“我們是老同學,她工作能力強,當我的秘書,僅此而已。”
“哦?是嗎?”
陸承言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他轉向審判長,微微欠身。
“審判長,我這裡有一份關於被告秘書,徐采薇小姐的財務狀況分析,想請法庭過目。”
沈幼薇立刻將一份文件遞交給庭審人員。
文件很快呈現在大屏幕上,一行行冰冷的數據清晰可見。
陸承言的聲音再次響起,清晰而有力,回蕩在寂靜的法庭裡。
“數據顯示,徐采薇小姐在何先生與我的當事人林月瑤女士結婚的同一年。”
“曾向多位同學借款,共計十萬元。”
“借款理由是,母親重病,急需手術費。”
何展博的瞳孔猛地一縮。
陸承言沒有理會他,繼續不緊不慢地陳述。
“根據宜友家具提供的薪資證明,徐采薇小姐當時的年薪是三十萬。”
“一個年薪三十萬的白領,卻需要借十萬塊錢給母親治病。”
“這本身就有點奇怪,但我們可以理解為事發突然,手頭沒有流動資金。”
“但是……”
陸承言話鋒一轉,手指輕輕敲了敲桌麵,發出清脆的聲響。
“有意思的是,就在兩年後,徐采薇小姐全款購入了一套價值三百四十五萬的房產。”
“我想請問何先生,一個兩年前還需要借錢救母的普通秘書。”
“是如何在兩年內,不吃不喝不消費,攢夠這筆巨款的?”
“這筆錢,是從哪來的?”
話音落下的瞬間,林月瑤猛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她死死地盯著大屏幕上的數字,身體因為憤怒而劇烈地顫抖著。
“啪!”
一聲脆響,她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何展博!”
林月瑤的聲音嘶啞,充滿了被背叛的痛苦和難以置信。
“你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
“你不是說你隻是幫她找了份工作嗎?你不是說你們清清白白嗎?”
“三百四十五萬!你騙我!你一直在騙我!”
何展博被她吼得渾身一哆嗦,臉色比紙還白。
“月瑤,你……你聽我解釋……”
“不是你想的那樣……”
丁海怡立刻起身,試圖安撫局麵。
“審判長,我反對原告律師用未經核實的所謂‘數據分析’來誤導法庭!”
她轉向何展博,壓低聲音,用隻有他們兩人能聽到的音量急切地問。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何展博慌亂地辯解道:“她……她自己投資賺的!對!就是投資!”
丁海怡心裡罵了一聲蠢貨,但還是隻能硬著頭皮,將這個理由拋了出去。
“審判長,我的當事人已經解釋了。”
“徐采薇小姐是通過個人投資獲利,並非不可能。”
“投資?”
陸承言仿佛聽到了本世紀最好笑的笑話。
他輕笑一聲,眼神裡的譏諷幾乎要溢出來。
“丁律師,你不會以為我隻查了她的房產信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