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下午的茶水間裡,暖融融的陽光裹著咖啡香氣,在奶泡上投下細碎的光斑。章鵬把一杯熱可可放在詩雅雨麵前,杯壁還帶著剛衝好的溫度,他指尖輕輕碰了碰她的手背,語氣裡藏著自然的親昵:“周末有空嗎?我爸媽知道我們在一起了,昨晚還特意打電話問,想請你去家裡吃頓飯,正式認識一下。”
“去……去你家?”詩雅雨握著杯子的手猛地收緊,熱可可的暖意透過杯壁傳到掌心,卻沒壓下臉頰瞬間湧起的發燙感。她睫毛輕輕顫了顫,聲音都帶了點不易察覺的顫:“會不會太急了?我還沒準備好……萬一叔叔阿姨覺得我不好怎麼辦?”
“急什麼,就是一家人吃頓家常飯。”章鵬笑著揉了揉她的頭發,指腹蹭過她柔軟的發梢,眼底滿是安撫的溫柔,“我爸媽人特彆好,尤其是我媽,昨天聽說你喜歡江南菜,已經開始查菜譜了,說要親自給你做鬆鼠鱖魚。你要是實在緊張,咱們提前準備點小禮物,不用貴重,心意到了就行。”
話雖這麼說,詩雅雨心裡的弦還是繃得緊緊的。晚上回到出租屋,她對著鏡子試了好幾套衣服,從淺杏色連衣裙到米白色針織衫,總覺得不夠得體。翻來覆去睡不著時,她索性給母親蘇蘭打了視頻電話,把要去見章鵬父母的事一五一十說了。
蘇蘭在視頻那頭又驚又喜,連忙湊到鏡頭前,聲音都提高了幾分:“這可是大事!得好好準備!明天我坐最早一班高鐵去你那兒,陪你去商場挑禮物,可不能失了禮數。咱們家雖然普通,但該有的規矩不能少。”
第二天一早,蘇蘭就拎著行李出現在詩雅雨的出租屋門口,來不及歇口氣,就拉著她直奔市中心的商場。“第一次見男方父母,禮物得實用又體麵,還得合他們的心意。”蘇蘭在絲巾專櫃前停下,拿起一條繡著淺藍玉蘭的真絲圍巾,在詩雅雨身上比了比,“你說他媽媽喜歡素雅的顏色,這條就很合適,摸著手感細膩,看著也顯檔次,不像便宜貨。”
詩雅雨點點頭,目光落在旁邊的茶葉櫃台上,伸手拿起一盒包裝精致的明前龍井:“章鵬說他爸爸平時愛喝茶,這個牌子是老字號,我查過評價,都說口感好,應該合叔叔的心意。”
兩人在商場裡轉了整整一下午,從茶葉、絲巾到給章鵬父母準備的磁療保健枕,滿滿裝了兩大購物袋。走出商場時,蘇蘭拎著袋子,一邊走一邊反複叮囑,語氣裡滿是不放心:“到了人家家裡,嘴一定要甜,見了麵就叫‘叔叔阿姨’,彆害羞;吃飯的時候主動給他們添飯、遞紙巾,彆坐著不動像個木頭;說話要過腦子,他們問什麼就答什麼,彆多嘴說不該說的;要是他們誇你,你就說‘都是叔叔阿姨教得好,章鵬也經常幫我’,記住沒?”
“媽,我記住了。”詩雅雨點點頭,心裡卻覺得母親有點過於緊張——章鵬反複說過他父母很和善,應該不會在意這些細節。
剛回到出租屋,手機就響了,屏幕上跳動著“姨媽”兩個字。詩雅雨接起電話,還沒開口,就聽見蘇微嚴肅的聲音傳來:“雅雨,我聽你媽說,你周末要去見章鵬父母?”
“嗯,章鵬說他爸媽想請我吃飯。”詩雅雨坐在沙發上,一邊拆禮物的包裝,一邊漫不經心地回答。
“你聽姨媽說,到了他家,彆光顧著緊張,多觀察觀察。”蘇微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帶著不容置疑的認真,“重點看他爸媽的互動——是真的互相體貼,還是當著你的麵演戲。要是他媽媽總在抱怨他爸爸,或者他爸爸對他媽媽說話不耐煩,那這個家的氛圍就有問題。還有,彆跟他們聊錢的事,要是他們問你家裡的情況,比如有沒有存款、你媽以後打算怎麼辦,彆傻乎乎地什麼都說;要是問你以後打算在哪定居、要不要跟他們一起住,你就說‘我和章鵬還在商量,想先聽聽叔叔阿姨的建議’,彆立刻答應。”
“姨媽,您想太多了。”詩雅雨忍不住笑了,手指輕輕拂過絲巾上的玉蘭刺繡,“章鵬說他爸媽都是很開明的人,不會問這些私人問題的。而且我們就是去吃頓飯,沒那麼複雜。”
“我不是想太多,是怕你吃虧。”蘇微歎了口氣,語氣裡滿是擔憂,“你這孩子太單純,容易相信彆人。你記住,到了那兒,多看、多聽、少說,彆把自己的底牌都亮出來。要是覺得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哪怕是很小的感覺,立刻給我打電話,知道嗎?”
“知道了姨媽,我會注意的。”詩雅雨嘴上應著,心裡卻沒把這話放在心上。她想起章鵬雨天裡為她撐傘的模樣,想起生日時辦公室裡的蠟燭和絲巾,覺得姨媽肯定是因為之前的顧慮,才會這麼謹慎。
周日上午九點,章鵬的車準時停在小區樓下。他看到詩雅雨手裡兩大袋禮物,笑著接過,順手放在後備箱裡:“都說了不用帶這麼多,我爸媽不會在意這些的,你人來就好。”
“還是帶點好,心意嘛。”詩雅雨坐進副駕駛,手指緊緊攥著安全帶,心裡的緊張又湧了上來,忍不住問,“你爸媽真的不會覺得我太拘謹嗎?我要是說錯話了怎麼辦?萬一他們不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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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的。”章鵬握著她的手,指尖輕輕摩挲著她的手背,動作溫柔又安撫,“我早就跟他們說過你很害羞,讓他們彆太熱情嚇著你。再說有我在呢,要是真說錯話了,我幫你圓回來,放心吧。”
車子駛進一個環境清幽的小區,路邊種著高大的香樟樹,空氣裡飄著淡淡的草木香。車子最終停在一棟三層小樓前,院子裡還種著幾盆月季,開得正豔。章鵬拎著禮物,牽著詩雅雨的手走進樓道,她的心跳得飛快,手心都悄悄沁出了汗。
門開的瞬間,一個穿著米白色圍裙的中年女人笑著迎了上來,臉上堆著熱情的笑:“是雅雨吧?快進來,外麵風大,彆凍著。”她就是章鵬的母親林香,眉眼間和章鵬有幾分相似,眼角的笑紋裡都透著和善。
“阿姨好。”詩雅雨連忙問好,雙手把裝著絲巾的袋子遞過去,聲音帶著點緊張的輕顫,“不知道您喜歡什麼,給您買了條圍巾,您看看合不合適。”
“你這孩子,來就來了,還帶什麼禮物!”林香接過袋子,卻立刻打開,把絲巾拿出來圍在脖子上,對著客廳的鏡子照了照,又轉頭對身後的男人說,“老章,你看這圍巾怎麼樣?雅雨眼光真好,這顏色我可喜歡了!”
章鵬的父親章棟從客廳走出來,手裡端著一個紫砂茶杯,鏡片後的目光溫和地落在詩雅雨身上,對著她點了點頭:“進來坐吧,外麵冷。章鵬都跟我們說你了,說你工作很認真,數據做得特彆好。”
詩雅雨跟著他們走進客廳,看著明亮整潔的屋子、茶幾上洗好的水果,還有電視櫃上擺著的章鵬小時候的照片,心裡的緊張漸漸消散。她沒注意到,林香在轉身去廚房時,眼底快速閃過一絲打量的目光,掃過她的衣服和手包;也沒想起蘇微反複叮囑的“多觀察”,此刻她滿腦子都是“一定要好好表現,讓章鵬父母喜歡自己”,連指尖都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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