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半夜的月光透過窗簾縫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細長的冷光。詩雅雨躺在床上,眼睛睜得圓圓的,盯著天花板上模糊的紋路,額頭上的冷汗已經浸濕了枕巾。左側腰腹傳來的劇痛像有無數根鋼針在紮,連帶著左腿的坐骨神經也突突地跳著疼,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神經末梢,讓她忍不住咬緊牙關,生怕發出聲音吵醒旁邊熟睡的章鵬。
她想翻個身緩解一下疼痛,可身體剛動了半寸,腰部就傳來一陣撕裂般的疼,像是有什麼東西被硬生生扯斷。她倒吸一口涼氣,雙手緊緊抓著床單,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後背瞬間沁出一層冷汗。這疼痛比孕早期的孕吐更折磨人——孕吐是一陣一陣的,可這腰痛和坐骨神經痛卻像一張密不透風的網,日夜纏繞著她,連睡覺都成了奢望。
旁邊的章鵬翻了個身,發出輕微的鼾聲,絲毫沒察覺到她的痛苦。詩雅雨看著他的背影,心裡泛起一陣熟悉的寒意。這些天,她夜夜被疼痛折磨得無法入睡,可章鵬要麼說“忍忍就過去了”,要麼說“孕婦都這樣”,從未主動幫她揉過一次腰,甚至連一句真正關切的話都沒有。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詩雅雨扶著床頭慢慢坐起來,腰部的疼痛讓她忍不住悶哼一聲。她站在床邊緩了好一會兒,才拖著沉重的腳步走向衛生間。每走一步,左腿的坐骨神經就疼得她一瘸一拐,像是踩著刀尖走路,連簡單的洗漱都變得格外艱難。
“磨蹭什麼呢?早飯都快涼了!”林香的聲音從餐廳傳來,帶著毫不掩飾的催促。詩雅雨咬著牙,加快腳步走到餐廳,剛想坐下,腰部的疼痛卻讓她瞬間僵住——椅子的硬靠背硌得她腰腹生疼,像是坐在一堆碎玻璃上,根本無法放鬆。
“怎麼不坐啊?”林香抬頭看了她一眼,眼神裡滿是不耐,“站著就能飽嗎?我看你就是故意折騰人,每天這也不舒服那也不舒服,懷個孕比人家坐月子還金貴。”
詩雅雨沒力氣爭辯,隻是慢慢調整姿勢,用手撐著桌子,儘量減輕腰部的壓力。她拿起筷子,剛想夾一口粥,卻不小心把勺子碰掉在地上。勺子在地板上發出清脆的響聲,滾到了餐桌底下。
“你看你,毛手毛腳的!”林香放下筷子,皺著眉頭抱怨,“撿起來啊,還愣著乾什麼?”
詩雅雨深吸一口氣,扶著桌子慢慢彎腰。腰部的疼痛瞬間加劇,像有一把錘子在狠狠砸她的腰,她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身體晃了晃,差點摔倒。她用手緊緊捂著腰,蹲在地上,半天直不起身,眼淚在眼眶裡打轉——不是因為委屈,是疼得實在忍不住。
林香看著她這副模樣,不僅沒有上前幫忙,反而靠在椅背上,抱著胳膊說道:“多彎彎腰好,活動活動筋骨,以後生孩子的時候才好生!我當年懷章鵬的時候,天天在地裡乾活,彎腰插秧都沒事,哪像你這麼嬌氣?”
那些話像一把把鈍刀,紮在詩雅雨的心上。她知道林香根本不關心她的疼痛,在林香眼裡,她所有的不適都隻是“嬌氣”的借口,都要為“生孩子”服務。她咬著牙,忍著劇痛,伸手撿起地上的勺子,慢慢直起身,腰部的疼痛讓她眼前發黑,隻能扶著桌子緩了好一會兒。
這時,章鵬從臥室走出來,看到詩雅雨臉色蒼白,扶著桌子站著,才皺了皺眉,隨口問道:“怎麼了?沒事吧?”
詩雅雨看著他,心裡泛起一絲微弱的期待,輕聲說:“腰太疼了,剛才彎腰撿勺子,差點站不起來。”
“哦,這樣啊。”章鵬點了點頭,沒有再多問,也沒有伸手扶她,隻是走到餐桌旁坐下,拿起筷子開始吃飯,“那你等下少彎腰,多歇會兒。我今天上班可能要加班,晚上就不回來吃飯了。”
又是這樣。一句輕飄飄的“少彎腰”,就是他對她所有的關心。他從未想過,她每天要做飯、洗碗、收拾屋子,怎麼可能“少彎腰”;他從未想過,幫她按摩一下腰部,或許能緩解她的疼痛;他從未想過,分擔一點家務,能讓她稍微輕鬆一些。
詩雅雨看著章鵬狼吞虎咽的樣子,心裡的期待徹底破滅。她默默坐下,拿起筷子,卻再也沒有胃口。腰部的疼痛還在持續,每一口飯都吃得味同嚼蠟。
吃完早飯,章鵬拿起公文包就準備出門,走到門口時,才像是突然想起什麼,回頭對詩雅雨說:“對了,媽說下午要去菜市場,你在家把客廳和臥室的地板拖了,順便把衣服洗了。”
詩雅雨猛地抬頭,看著章鵬,聲音帶著一絲難以置信:“我腰這麼疼,怎麼拖地洗衣服?”
“就拖個地洗個衣服,能有多累?”章鵬皺了皺眉,語氣裡帶著幾分不耐煩,“媽年紀大了,不方便乾活,你就辛苦一下。實在不行,就分幾次做,彆一次性做完。”他說完,沒等詩雅雨回應,就轉身關上門,走了。
客廳裡隻剩下詩雅雨和林香,空氣裡的壓抑幾乎要讓人窒息。林香收拾著碗筷,嘴裡還在念叨:“章鵬說得對,你就辛苦一下,家裡總不能亂糟糟的。我下午去買你愛吃的排骨,給你補補,你也彆總想著偷懶。”
詩雅雨坐在椅子上,看著林香忙碌的背影,心裡一片冰涼。她知道,她沒有拒絕的餘地。哪怕腰再疼,她也得把這些家務做完——林香不會幫她,章鵬也不會管她,她隻能靠自己。
她扶著桌子慢慢站起來,腰部的疼痛讓她忍不住悶哼一聲。她走到陽台,拿起拖把,剛想彎腰拖地,腰部的疼痛卻讓她瞬間僵住。她靠在牆上,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了下來。她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還要持續多久,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
陽光透過窗戶照在她身上,卻沒有帶來絲毫暖意。她看著窗外來往的人群,心裡充滿了絕望——在這個家裡,她像一個孤獨的戰士,獨自承受著身體的疼痛和心靈的傷害,沒有人願意伸出援手,沒有人真正關心她的死活。
她擦乾眼淚,深吸一口氣,重新拿起拖把。她知道,她不能倒下,為了肚子裡的孩子,她必須撐下去。哪怕腰部再疼,哪怕沒有人關心,她也要一步一步地走下去,直到看到希望的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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