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史上的街亭之戰,馬謖紙上談兵,不聽副將王平勸阻,棄守要道,上山紮營,導致水源被斷,軍心潰散,被魏將張合一舉擊潰,北伐大好局勢毀於一旦,最後三國唯一一張生效的軍令狀在馬謖身上觸發。
但此刻方炎迅速整合馬謖的記憶與自身對這段曆史的深挖,眉頭深深鎖起。
方炎清晰地把握到諸葛亮首次北伐的全盤戰略。
一是聲東擊西,命趙雲、鄧芝領偏師出箕穀,佯攻郿城,吸引魏軍主力曹真部。
二是主攻隴右,諸葛亮親率主力十萬出祁山,以迅雷之勢奪取隴右三郡南安、天水、安定),切斷隴道,將魏國勢力逐出隴西。
三是守關:街亭!此地是關中通往隴西的咽喉要道。隻要派一上將守住街亭,擋住魏國來自關中的援軍張合部)十天到半個月,待諸葛亮徹底消化隴右,則隴右大局可定。
四是聯吳抗曹,響應東吳孫權同時出兵攻魏,形成東西夾擊之勢。
“諸葛丞相之策,已是極善。”方炎心中暗道,“但……仍有致命隱患!”
他的目光越過街亭,看到了更深層次的危機。趙雲、鄧芝為偏師疑兵,僅為三千老弱,曹真郿縣卻有五萬魏軍,如果街亭失敗,丞相令趙雲撤回,趙雲可全身而退;但是如果街亭一直不失,為了蜀國,趙雲將會繼續牽製曹真,時間一久魏軍探清趙雲虛實便會全軍壓上,趙雲極有可能以身殉國,一旦趙雲敗亡,曹真騰出手來,必將西進與張合合兵。
屆時,諸葛亮主力在隴右將麵臨曹真、張合兩大兵團的夾擊。更重要的是,蜀軍勞師遠征,補給線漫長,而魏軍背靠關中,糧草充足。戰事一旦陷入僵持,拚的就是國力與後勤。蜀漢根本耗不起!最終結果,很可能還是糧儘退兵,隴右得而複失。
南麵,指望東吳牽製大量魏軍並不現實,孫權更多是趁火打劫,難有決定性戰果。
“絕不能僅僅被動防守!”方炎眼中閃過銳利的光芒,“守街亭是底線,但破局的關鍵,在於主動出擊,打亂魏軍的部署!”
不僅要守住街亭,更要創造條件,擊敗或嚴重削弱曹真部,進而威脅郿城乃至長安,迫使張合回援,徹底解除隴右之圍,並為蜀軍爭取在關中建立橋頭堡的可能!
破局的關鍵在於主動出擊,擊潰曹真,威脅長安!
他立刻召集副將王平,“王將軍,魏將張合,恃勇而來,必急攻以求速破我軍。我有一計,可令其銳氣儘挫,徒勞無功。”
王平肅然:“參軍請講,平必奉命唯謹!”
方炎手指地圖:“其一,於這街亭山之上,多立旌旗,廣布草人,白日炊煙加倍,夜間火光連綿,營造我大軍主力儘在山上的假象。然真正主力,需偃旗息鼓,由你統領,當道下寨,依山傍水,高築壁壘,深挖壕塹,並暗中挖掘數條地道通往營外,以為聯絡、奇襲或撤退之用。水源要害,須派重兵把守,萬不可失!”
王平眼中精光一閃,已然明白此計之妙,這是要誘使張合誤判主攻方向!他由衷讚道:“參軍此計甚妙!虛則實之,實則虛之,張合必中計!”
“其二,”方炎繼續道,“我會留下數百無當飛軍精銳於山上,他們善於山地攀援。待魏軍圍山,他們便如此行事……”他低聲向王平交代了後續細節。
王平聽聞此周密計劃,與傳聞中誇誇其談的馬參軍截然不同,心中震撼且無比佩服,抱拳慨然道:“參軍妙算,平萬萬不及!必依計死守街亭,絕不讓張合跨進一步!”
方炎點頭,鄭重將街亭所有蜀軍指揮權交予王平。隨後,他做了一件出人意料之事——取出一套早已備好的行頭:綠袍金甲,青龍偃月刀仿製),甚至尋來一匹神駿的赤色戰馬,仔細粘上長髯。頃刻間,一位活脫脫的“關公”再現於世!
他從蜀軍領了三千無當飛軍。此軍乃蜀漢特種勁旅,極擅山地奔襲,裝備精良,尤其強弩犀利無比。
“爾等隨我,執行奇襲!”方炎一聲令下,三千飛軍如幽靈般悄然離開街亭,憑借其超凡的山地行軍能力,沿著崎嶇小徑,直撲郿縣方向。
街亭山上,旌旗招展,人影綽綽,一派大軍雲集景象。而山下要道,蜀軍主力則隱藏起來默默構築起堅固的營壘,深溝高壘,陷阱密布,嚴陣以待。
不久,張合率領五萬精銳騎兵疾馳而至。他登高遠望,隻見街亭山上蜀軍旗幟如林,炊煙嫋嫋,顯然主力皆在山上據守。他又仔細探查四周,除了王平帶領的幾千人駐紮在街亭山不遠處,其他方向並未發現伏兵跡象,心中大定。
“蜀軍無知,竟舍要道而守孤山!傳令,將街亭山團團圍住,斷其汲水之道,待其自潰!”張合下令,魏軍迅速將街亭山圍得水泄不通。
第二日,果然見山上蜀軍躁動,嘗試衝下山取水,但被嚴陣以待的魏軍輕易殺回。
第三日午時,約數百名“蜀軍”踉踉蹌蹌衝下山,跑到一半,竟紛紛“渴暈”栽倒,滾到魏軍陣前。張合命人擒來“俘虜”盤問。“俘虜”氣息奄奄地交代,山上尚有近兩萬大軍,缺水嚴重,軍心浮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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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日,情景再現,又有數百“渴暈”的蜀軍滾下山被俘,口徑一致:山上快撐不住了。
第五日,依舊如此。
張合心中漸喜,認為破敵在即。然而,直到第六日,山上卻未見預料中的大規模絕望突圍。張合心中生疑,隱隱覺得不安,遂派兩萬步卒上山清剿。
魏軍小心翼翼登上山頭,卻見旌旗遍布,營帳儼然,但——空無一人!隻在懸崖邊發現許多垂下的繩索。原來,山上那幾百名無當飛軍,憑借高超的攀援技巧,早已從西麵峭壁從容撤離,這幾日山上的“渴暈”士卒,不過是他們輪流扮演,分批撤退的戲碼!山上的守軍恐怕早已換了好幾批,根本不存在斷水之憂!
“馬謖豎子!安敢如此戲我!”張合怒道,隻覺一股血氣直衝頂門,羞憤交加。自己五萬大軍,竟被區區幾百疑兵牽著鼻子走了六天,如同猴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