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符二年,曹州冤句。
細雨綿綿,方炎黃巢)站在破敗的院落中,任由雨絲打濕衣衫。他手中緊握著一卷詩稿,墨跡在雨水中微微暈開。
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後百花殺。他輕聲吟誦,目光穿透雨幕,望向遠方連綿的群山。
“大哥!”一個渾身濕透的漢子急匆匆闖進院子,正是黃巢的族弟黃揆,“王仙芝在長垣被官兵圍城了!他們還在按老法子攻城略地,聽說破城後儘屠官吏士族,卻拿不出半點治世方略。”
方炎轉身,雨水順著他的臉頰滑落:“揆弟,傳令下去,三日後,我們在沂蒙山聚義。我們要走的路,與他們不同。”
沂蒙山深處,一處隱蔽的山穀中,幾百個衣衫襤褸的漢子圍坐在篝火旁。雨水從臨時搭建的草棚縫隙中滲入,滴在眾人身上,卻無人在意。
諸位,方炎黃巢)站起身,目光掃過在場每一個人,我們不是要當流寇,而是要建立一個新世界。王仙芝他們殺人,我們也殺人。但他們殺儘士族後,不過是換上一批新貴。而我們要做的,是讓這世上再也不會有士族欺壓百姓的製度。”
一個滿臉刀疤的漢子冷笑道:黃巢,你一個落第書生,懂什麼打仗?
方炎不慌不忙,取出一張手繪的地圖:“張大哥說得對,我確實不懂打仗。但我懂得如何讓千千萬萬的窮苦人過上好日子。王仙芝他們破了城,搶了糧,可曾想過明日該如何?”
他指向地圖上的幾個點:我們要在這裡建立根據地,在這裡儲備糧草,在這裡訓練士兵。我們要在這裡建立學堂,讓農家子弟也能讀書;在這裡推行新法,讓土地不再被世家壟斷。”
說得輕巧!張疤臉拍案而起,糧食從哪來?兵器從哪來?
方炎微微一笑:從敵人那裡來。
三個月後,沂州城外。
方炎站在一處高地上,望著山下連綿的軍營。在他身邊,除了黃揆,還多了一個文士打扮的年輕人——皮日休。
黃王,宋威的一萬精兵就在山下,我們隻有三千人,這仗怎麼打?皮日休憂心忡忡地問。
方炎指向遠處正在勞作的農民:“看見那些百姓了嗎?他們就是我們的千軍萬馬。彆的義軍隻知劫富濟貧,我們要做的,是讓富人再也無法靠祖上蔭庇欺壓窮人。”
當夜,方炎親自帶著幾個親信,潛入附近的村莊。
老鄉,彆怕。方炎扶起一個跪地發抖的老農,我們是來幫你們的。
他讓隨行的醫官為村民治病,又分發從地主那裡繳獲的糧食。很快,消息傳開,附近的百姓都主動前來報信。臨行前,他在村中祠堂前立下一塊石碑,刻上新擬的《均田令》。
黃王,宋威的運糧隊明早要經過黑風穀。一個獵戶打扮的漢子前來報信。
方炎立即部署:黃揆帶五百人埋伏在穀口,張疤臉帶三百人截斷退路。
次日正午,運糧隊果然進入埋伏圈。戰鬥隻持續了半個時辰,義軍就繳獲了足夠全軍食用一個月的糧草。
一年後,義軍已發展到五萬人。方炎在沂蒙山深處建立了穩固的根據地。
這日,他正在與皮日休商議軍務,一個意想不到的客人來訪。
趙璋?方炎看著眼前這個衣衫襤褸卻氣度不凡的漢子,聽說你在江南一帶很有名望,怎麼落到這步田地?
趙璋苦笑道:“我組織佃農抗租,被官府追殺,走投無路,特來投奔黃王。聽說您這裡不殺降官,反而重用寒門士子,特來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