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塵封的,幾乎被遺忘的畫麵,猛地衝進他的腦海。
第一次曼陀羅戰爭,血腥的峽穀,他們的小隊被亡靈逼入絕境,所有人都認為應該據守隘口等待主力,隻有他,帶著不到二十個敢死隊員,冒著箭雨從側麵絕壁攀爬,突襲了亡靈的指揮官……
那一戰,他活了下來,成了英雄。
可那股子在屍山血海中殺出來的銳氣,已經多久沒有再感受過了?自己似乎真的被這安逸的和平歲月磨平了棱角。
常規的守城戰,據守待援,看起來最穩妥。
可援軍呢?
維利行省的主力軍團遠在首府,就算現在派人去求援,一來一回,羅森堡的城牆怕是早就被亡靈給淹了。
死守,就是等死。
諾蘭的方案,激進而冒險,一步踏錯,就是全盤皆輸,甚至可能敗得比守城更快。
但是……
這份出乎意料,這份瘋狂,也完全有可能打亂亡靈公式化的進攻節奏,讓它們猝不及防!
一切的核心,就在於眼前這個年輕人……他到底,靠不靠譜?
漢克還在天人交戰,諾蘭的聲音再次響起,沉穩而堅定。
“為了證明我的決心,也為了讓所有兄弟安心。”
“我申請,臨時調入羅森堡警衛隊。”
“出城迎戰時,請把我,布置在方陣的最前線!”
漢克抬起頭,看著諾蘭那雙燃燒著烈火的眼睛。
那裡麵沒有半分虛偽,沒有半分膽怯,隻有決絕和擔當。
在這一刻,漢克·科羅特,做出了他這輩子最冒險,也感覺最正確的一個決定。
他重重地點了點頭,口氣前所未有的正式。
“羅森堡警衛隊,正式接收調令。”
“即刻起,夏爾鎮民兵代理隊長諾蘭,調入羅森堡警衛隊特彆行動隊,擔任……戰時副官!”
他一字一頓,最後兩個字咬得極重,盯著諾蘭:“副官先生,我把二百八十個兄弟的命分了一半給你,彆讓我失望。”
說完轉頭看向小唐尼。
“駐地裡,還有多餘的馬嗎?”
小唐尼愣了一下,隨即搖了搖頭,有些沮喪:“隊長,上次剿匪時損失的馬匹,城主洛克男爵那邊還沒有批下補給的經費,明明已經過了三周了……”
“那就把我的備用戰馬給他。”
漢克直接打斷了他的抱怨。
話音落下,克洛澤和小唐尼都難以置信地張大嘴。
戰馬!
那可是騎兵的第二生命,是這個時代最寶貴的戰略資源!
漢克隊長,竟然把自己的備用戰馬,交給了一個今天才剛見麵的“平民”?
克洛澤的臉色瞬間從豬肝色變成了死灰色,他不是傻子,他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這不僅肯定,這是最高信任!
……
夜深了。
白日裡忙碌喧囂的警衛隊駐地,此刻已經陷入了沉寂。
亡靈來襲的消息在警衛隊中掀起了一波騷動,但漢克嚴謹的布置就像一劑鎮定劑。
為了應對兩天後的大戰,所有人都被強製要求休息,養精蓄銳。
諾蘭一個人坐在訓練場的草垛上,看著天上那片熟悉的繁星,有些發呆。
“睡不著嗎,副官先生?”
一個清脆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諾蘭回頭,看到白天那個叫小唐尼的少年,正抱著一柄比他還高的訓練長槍,眼巴巴地看著他。
見諾蘭點頭,他毫不客氣地一屁股坐到諾蘭身邊。
真是個自來熟的家夥。
諾蘭不認識他,曆史上似乎也沒有留下名字,就像其他無數死於羅森堡慘劇的人一樣。
“我也睡不著。”
“你才15歲吧,睡眠質量有點差啊。”諾蘭抬了抬眼角,調侃了句。
少年興奮地揮了揮拳頭,壓低了聲音,卻掩不住話語裡的顫抖。
“一想能親手為我爹媽報仇,我就興奮得發抖!”
諾蘭笑了。
他抬起頭,重新望向那片熟悉的星空,不知道是在對誰說。
“是啊,想做的事,想救的人,都太多太多了,怎麼睡得著呢。”
小唐尼沒聽懂,以為他是戰前緊張,撓了撓頭。
“啊哈哈,那啥,你知道我老家帕森,有這麼一個笑話,一頭豬和一個獸人同時走進酒吧……”
兩個年齡相差不少的人,就在這戰前的寧靜夜晚,迅速熟絡了起來。
而在不遠處營房的陰影裡,一雙藍色的眼睛,靜靜地注視著。
雪茄的火星在漆黑的夜裡一明一滅。
漢克吐出一口煙圈,任由煙霧模糊了草垛上那兩個身影。
他的眼神裡不再有絲毫的懷疑,隻剩下灼熱——那是希望,也是一場豪賭的決絕。
他想起了十五年前,自己也是這樣,將所有人的性命押在了一個瘋狂的念頭上。
這一次,他選擇將羅森堡的命運,押在這個叫諾蘭的年輕人身上。
“小子,”他低聲呢喃,仿佛在對星空起誓,“讓我看看,你究竟能點燃多大的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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