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克洛澤一掌拍在地圖桌上,震得沙盤上的兵棋都跳了起來。
“什麼?!離開警衛隊?!”他拔高的嗓音在指揮室裡回蕩,幾乎要掀翻屋頂。
時間回到十分鐘前,剛從煉金商店回到駐地的諾蘭和漢克,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把克洛澤和小唐尼找來了。
漢克正把一份簡短的調任文件放在桌上,連頭都沒抬,隻是用他那標誌性的低沉嗓音,平靜地宣布既定事實。
“我和諾蘭決定離開羅森堡。”
“從今天起,我辭去警衛隊隊長一職。”
他抬起眼皮,目光掃過目瞪口呆的克洛澤,又落到一旁同樣震驚的小唐尼身上。
“克洛澤,你在守城戰裡表現得不錯,你的堅守贏得了所有人的認可。以後,領導警衛隊,防衛羅森堡的重任,就交給你了。”
他頓了頓,又轉向小唐尼。
“至於你,小唐尼,以後就是副隊長。克洛澤有時性急衝動,你的任務不是和他一起衝,而是拉住他。”
這番話信息量太大,兩個年輕人一時間都沒能消化。
克洛澤還在為自己突然被“提拔”而發懵,小唐尼卻猛地反應過來,他心一橫,脫口而出。
“我不要!其實那天在門外,我和克洛澤都偷聽到了!”
“諾蘭副官要乾一番大事業!漢克隊長你也決定跟著一起了吧?那必須算我一個!”
克洛澤前一秒還在因為被小唐尼瞬間賣了而跳腳,指著他“你你你”了半天,下一秒也反應過來,狠狠一拍桌子,吼得比誰都大聲。
“我也要去!”
“想甩開我們單乾?沒門!”
漢克的臉瞬間板了起來,那股屬於老兵的威壓,瞬間回歸。
“胡鬨!”
“你們兩個都走了,羅森堡警衛隊怎麼辦?這座城市怎麼辦?”
小唐尼梗著脖子,一點不怵。
“隊長,我跟他不一樣!我是個孤兒,無牽無掛!克洛澤是洛克家族的繼承人,現在城主跑了,羅森堡是他的責任!我跟著你們衝鋒陷陣,才是最合適的!”
這話精準地戳中了克洛澤的痛點。
他氣得臉都漲紅了,還想爭辯什麼,諾蘭卻在這時開了口。
“克洛澤。”
諾蘭的聲音很平穩,卻立刻壓住了克洛澤的爭辯。
“我不懷疑你現在的決心和抱負。但漢克隊長說得對,羅森堡需要一個優秀的領導者。”
“希瓦帝國的亡靈,威脅並沒有解除。這座城市,還需要一個有能力的人坐鎮,這是漢克隊長對你的信任和認可。”
諾蘭看著他,話鋒一轉。
“而且,你彆忘了你的家族。按照王國《雄獅法典》中關於戰時脫逃罪的條款,你父親洛克男爵已經被永久剝奪貴族頭銜,隻差王都的一紙通告。”
“按規定,現在,你就是羅森堡的城主。”
“城主……?”他喃喃自語,這個他父親狼狽丟棄、如今卻要由他撿起的頭銜,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
但他終究不是那個隻會耍帥的紈絝子弟了。
戰爭的洗禮,讓他明白了責任的重量。
他知道,諾蘭說得都對。
這不是任性的時候。
過了許久,他才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
“也好!你們都走了,這城可就是我說了算了!”
“我早就看你們這幫泥腿子平民不順眼了!走了倒也清靜!”
他扭頭就走,背影帶著一股子不忿。
當天下午,漢克召集了警衛隊全體成員。
羅森堡的警衛隊,在戰後迅速擴員,如今已經是一支足有五百人的警備力量。按照計劃,在明年第一場雪落下之前,這支隊伍還將補充至千人規模。
訓練場上,五百名士兵列隊整齊,鴉雀無聲。
漢克站在高台上,宣布了最新的任免令。
他本人辭去隊長職務。
戰時副官諾蘭、小隊長唐尼,離隊。
由克洛澤,接任新一任警衛隊隊長,即刻張貼告知全城公布。
整個過程,克洛澤的臉色都很難看,繃得緊緊的。
隊員們詫異不已,升遷難道不是值得高興的事嗎?
儀式結束後,漢克走到諾蘭身邊,看著克洛澤離去的背影,叼著雪茄吐了個煙圈。
“交給時間吧,他會理解的。”
兩天後,天剛蒙蒙亮。
諾蘭、漢克、還有如願以償的小唐尼,三人背著行囊,騎著馬,離開了駐地。
時間還早,整個駐地都靜悄悄的。
小唐尼回頭看了一眼,忍不住開玩笑。
“這幫家夥,睡得跟豬一樣,我還指望能有人爬起來送送我們呢。”
諾蘭隻是搖頭一笑。
三人在城北的一處街角,跟利烏斯父子碰了頭。
這兩天,利烏斯已經把他的“反調”煉金鋪子給盤了出去,變賣的錢財置換了一輛結實的馬車。貨箱裡裝滿了他的寶貝疙瘩,全是些瓶瓶罐罐和奇形怪狀的試驗器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