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土匪頭子他深吸一口氣,鼓動胸腔,發出洪鐘般帶著濃重口音的吼聲,聲音在清晨的林間回蕩:
“裡麵所有白皮尖耳朵弱智們,還有那個不知道從哪個耗子洞裡鑽出來的人類!都給老子聽好了!”
他揮舞著一把沉重的雙手戰斧,指向據點。
“凱拉斯那莽夫帶著主力跑去北邊舔傷口了!你們這裡還剩幾個人?兩支小隊?還是三支?一雙手一雙腳老子數都數得過來!”
他身後的土匪們發出一陣哄笑和怪叫,仿佛已經勝券在握。
“爺爺我是‘血牙’昆塔,代表‘灰爪’、‘裂石’的兄弟,給你們指條活路!乖乖放下武器走出來投降。”
“老子保證,隻拿走你們所有值錢的東西,還有你們的糧食!至於你們的小命……嘿嘿,可以留著給老子挖礦砍樹!要是敢說半個‘不’字……”
他猛地將巨斧狠狠劈在地上,濺起一片泥土,臉上橫肉抖動,凶相畢露。
“…等老子打破這破木頭牆,老子保證,連你們祖墳裡的骨頭渣子都給你們揚嘍!一個不留!給你們一刻鐘的時間考慮,是死是活,自己選!”
這粗鄙不堪卻又充滿了赤裸裸威脅的勸降,讓荊棘牆後的精靈戰士們臉色鐵青。
亞爾諾更是低聲咒罵著:“狗娘養的…”
一心透過荊棘牆的縫隙,冷冷地看著外麵那密集的人群和那個叫囂的頭目昆塔。
他臉上沒有任何被激怒的表情,反而像是聽到了一個極其荒謬的笑話,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飾的譏誚。
他微微側頭,對著身旁一位一直緊繃著神經、隨時準備傳達命令的年輕精靈傳訊兵,用一種不大不小、剛好能讓附近戰士都聽清,甚至仿佛能穿透荊棘牆飄到外麵去的清晰語調說道:
“嘖,就這麼個小破地方,攏共還沒苔木鎮一個酒館大…還搞起圍城戰,玩起勸降來了?”
他搖了搖頭,語氣裡的荒謬感和輕蔑幾乎要溢出來,“這幫人…腦子是不是被地精挖了?還是說,他們以為出門打仗就靠人多嗓門大?”
“嗡——!”
一聲弓弦震顫的鳴響後,如同最決絕的回應,一支精靈特製的三棱破甲箭,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化作一道致命的流光,以肉眼幾乎無法捕捉的速度,精準無比地射向那個還在揮舞手臂、唾沫橫飛的頭目昆塔。
這一箭,凝聚著精靈遊騎兵的怒火,帶著冰冷的審判意味,更是對土匪勸降的回應。
“噗嗤!”
利刃入肉的沉悶聲響,清晰地穿透了短暫的寂靜。
昆塔那狂妄的叫囂聲戛然而止,變成一聲痛苦的悶哼。他臉上的橫肉因劇痛而扭曲,難以置信地側頭看向自己的左肩——
一支尾羽還在劇烈顫動的箭矢,深深地沒入了他的肩胛骨與臂膀的連接處,鮮血瞬間染紅了他破爛的皮甲。
劇痛讓他魁梧的身軀猛地一晃,差點栽倒,旁邊的嘍囉慌忙上前攙扶。
他一把推開手下,用沒受傷的右手死死捂住血流如注的傷口,臉上因劇痛和極度的羞辱而漲成了豬肝色,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眼中噴出擇人而噬的怒火。
“你們…你們找死!”他發出一聲受傷野獸般的咆哮,聲音因為疼痛而嘶啞變形,“給老子殺,殺光他們!一個不留!踏平這破地方!”
這突如其來的反擊和頭目的受傷,徹底點燃了土匪的凶性,短暫的僵持被瞬間打破。
暴怒的、瘋狂的咆哮聲如同海嘯般席卷了整個林地,土匪潮水如同被激怒的馬蜂,揮舞著各式武器,發出震耳欲聾的嚎叫,不顧一切地朝著荊棘牆猛撲過來。
沉重的腳步聲彙成雷鳴,大地在微微震顫。
“放箭——!”兩個打擊隊的隊長嘶聲命令。
“全體!自由射擊!”亞爾諾的吼聲如同炸雷,瞬間點燃了戰火的前奏。
一心早伏低身體,槍托穩穩抵在肩窩。他沒有急於開火,綠眸冷靜地掃過戰場,評估著敵方衝擊的強度和己方的防禦節奏。
箭雨有效地阻滯了第一波衝擊,土匪的攻勢在牆下形成了一道混亂的血肉屏障。
就在這短暫卻激烈的交鋒間隙,一心猛地側身,一把抓住身邊那位臉色因緊張和戰鬥的喧囂而微微發白的年輕精靈傳訊兵。
“傳訊!”一心的聲音清晰,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力,每一個字都像冰冷的子彈嵌入士兵的耳中,“通知凱拉斯中隊和塔利恩的機動打擊隊回防,立刻發出!”
那精靈少年猛地一個激靈,眼中最後一絲茫然被堅毅取代:“遵命!指揮官!”
一心不再關注身後,他的全部感官瞬間收束,如同精密的儀器校準歸零。4步槍冰冷的護木依然搭在牆上,成為這原始戰場上一道沉默卻致命的異數。
與此同時,亞爾諾的吼聲如同戰鼓,在箭矢破空與土匪嚎叫的混響中炸開:“荊棘之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