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的視野中,扭曲蠕動的怪物浪潮般湧來。
步槍的抵肩感早已成為一心身體的一部分,每一次短促有力的後坐力都精準地反饋著一次擊殺。
但更多的怪物踏著同伴的“屍體”湧上,它們眼中燃燒的幽綠火焰沒有絲毫畏懼,隻有瘋狂的殺戮之意。
“伊瑟拉!手稿怎麼樣了,拿到了嗎?!”一心的聲音穿透射擊的間隙,冷靜得沒有一絲波瀾,但催促之意不言而喻。
伊瑟拉·翠影正徒勞地將手按在那蠕動著的的“書架”上。
她掌心泛著微弱的翡翠色光華,試圖用自然魔法與這汙穢的造物溝通,強行命令它們鬆開。
但那些觸手仿佛擁有自己邪惡的生命,對她的靈髓能量不僅毫無反應,反而纏繞得更緊,甚至有幾根細小的、頂端帶著吸盤的觸須試圖順著她的手腕纏繞而上,被她驚駭地甩開。
“不行!”她的聲音帶著挫敗感和一絲被褻瀆的惡心,“這些東西…根本不響應正常的自然魔法!”
“哢。”一心扣下扳機後隻傳來一聲輕響,彈匣打空了!
他沒有絲毫猶豫,右手食指按下卡榫,空彈匣自由落地,幾乎在同一瞬間,一個新的滿填彈匣已經從背心前板中抽出,精準地插入彈匣井,左手拇指順勢摸上釋放扭,槍機歸位,子彈再次被推進槍膛。
射擊的節奏幾乎沒有中斷,又一名試圖趁機撲上的觸手怪被爆裂子彈撕成碎片。
“那你會不會攻擊性的法術?火球?閃電?像教廷那些法師一樣?”一心一邊持續射擊,一邊快速問道,目光依舊死死鎖定著前方越來越多的怪物。
“我是靈髓學者,又不是戰鬥法師!”伊瑟拉焦躁地回應,再次嘗試用一截斷裂的骨片去撬動纏繞水晶匣的觸手,但毫無用處,“我的專長是研究和感知,不是毀滅!”
“那其他的呢?”一心的聲音依舊平穩,但語速加快,“像你們的‘荊棘編織者’那樣,催生植物,製造障礙!能不能做到?”
伊瑟拉愣了一下,隨即幾乎是吼著回答:“廢話!你以為林愈者和自然魔法的根基是什麼?”
“那我就當你會了,過來幫我擋住正麵!”一心打斷她,語氣不容置疑。
他猛地停止射擊,身體向側後方急退兩步,同時右腿如同鋼鞭般掃出,將旁邊一張歪倒的、上麵散落著許多乾癟怪異種子的木桌猛地踢翻。
桌麵上的那些大小不一、顏色暗沉、仿佛某種病變器官的種子嘩啦啦灑落一地,滾入蠕動菌毯的縫隙中。
“對著這些種子,用你所有會的法術!”一心幾乎是命令道,同時再次舉槍,一個精準的六連發將一隻試圖從側翼撲向伊瑟拉的腐根守衛打得定在原處。
伊瑟拉看著地上那些明顯散發著不祥氣息的種子,臉上掠過一絲強烈的抗拒。
用自然魔法去催化這種明顯被深度腐化的東西,後果難以預料。
但看著前方如同潮水般湧來的怪物,以及一心那穩定如磐石、持續噴吐火力的背影,她猛地一咬牙。
“艾瑟維婭在上…願自然寬恕這不得已的褻瀆…”她低聲快速吟誦,更像是給自己心理安慰,雙手猛地向前伸出,十指張開。
濃鬱的、帶著生命氣息的翠綠色靈髓能量從她掌心洶湧而出,如同瀑布般澆灌在那些灑落的種子上。
與周圍汙穢的紫黑色能量激烈衝突,發出滋滋的腐蝕聲。
下一刻,驚人的、也是令人極度不適的景象發生了。
那些暗沉的種子如同饑渴的野獸般瘋狂吸收著伊瑟拉釋放的能量,隨即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劇烈膨脹、裂開。
無數扭曲、漆黑、帶著尖銳木刺和粘稠液體的藤蔓與怪異菌株破種而出,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簌簌生長聲,瞬間在她和一心的前方交織、瘋長,形成了一堵不斷增厚、蠕動的、散發著濃烈腐臭的植物壁壘。
這壁壘極其醜陋,但與那些撲來的腐化怪物似乎是同源而生,反而成功地阻礙了它們的衝擊。
最前麵的幾隻腐根守衛收勢不及,猛地撞在瘋狂生長的尖銳木刺上,發出痛苦的嚎叫。觸手怪的抽打也被厚實扭曲的藤蔓網絡暫時擋住。
怪物們的攻勢為之一滯,開始瘋狂地撕扯、啃咬起這堵突。
“成功了...但也隻是暫時的。”伊瑟拉喘息著說道,這種強度的催生對她消耗巨大,額角汗如雨下。
“足夠了。”一心沒有絲毫猶豫,立刻轉身,大步衝向那座觸手書架。手槍不知何時已經從他腰側的槍套中拔出,握在手中。
“你乾什麼?!”伊瑟拉驚疑道。
一心沒有回答,直接抬手,黑黝黝的槍口幾乎抵在那些緊緊纏繞著靈髓水晶匣的、最為粗壯的慘白色觸手根部。
三聲清脆卻暴烈的槍響在伊瑟拉的耳邊炸開,格外響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