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望去,隻見一心不知何時已經站了起來。快步走向酒館一個相對僻靜的角落,那裡有一扇小窗,正對著村落外圍的林地。
“等你?”戴裡克猛地回頭,獨眼裡幾乎噴出火來,他此刻最恨的就是有人耽誤救命的時間,“小子!這裡沒你的事!裡奧要是出了事...算了,懶得理你。”
一心鬥篷下的手微微一動,似乎取出了什麼東西,借著身體的遮擋和窗外晦暗的光線,將一個不起眼的黑色方塊悄無聲息地置於窗沿。
若有若無的、幾乎細不可聞的嗡鳴聲響起,那黑色方塊瞬間展開四片旋翼,如同一隻靈敏的夜梟,無聲無息地滑出窗口,迅速爬升,消失在暮色中。
一心低頭,eud手機上播放著無人機實時回傳的畫麵,他也開始快速過濾著眼前的信息,腦海裡“篩選”著動物和明顯的大人...
正組織人手的戴裡克,根本沒打算理一心這個外人,已經打點好眾人,正欲出發。
而一心也再一次攔住了他們,語氣肯定:“東北方向,大概兩公裡以內,一處背風的岩石凹陷裡有動靜,應該就是你們的走丟的孩子。”
戴裡克獨眼中充滿了驚疑,他死死盯著一心:“你...怎麼知道?那麼遠的地方...”
“一點...矮人朋友的小把戲,探測法術的變種。”一心隨口編了個理由,但後麵的語氣不容置疑,“信不信由你,但時間不等人。”
戴裡克看著他平靜而篤定的眼神,又想到先前那震懾全場的“魔具”,一咬牙,做出了決斷:“好!我就信你一次!所有人,跟我來,東北方向!”
“如果有什麼不對,你就祈禱艾澤瑞安保佑你手腳雙全地走出去吧!”
他帶著一隊手持火把和武器的半獸人,按照一心指出的方向匆匆衝出了酒館。
酒館內剩下的人,包括賽琳娜,都沉默著。
時間在焦灼的等待中一分一秒流逝。
約莫一個半小時後,外麵傳來了喧鬨聲和孩子的哭泣聲。
酒館門被推開,戴裡克抱著一個裹著厚皮襖、不斷抽噎的貓耳小男孩走了進來,身後跟著那群搜尋者,臉上都帶著如釋重負的喜悅。
戴裡克將孩子交給迎上來的家人,然後,他的獨眼再次看向一心,目光極其複雜,有一絲感激,更多的是困惑。
一心隻是淡淡地坐回原位,端起那杯已經涼透的麥酒抿了一口,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低聲自語,聲音輕得隻有身旁的賽琳娜能隱約聽到:“如果莉蘭妮那家夥在這裡的話就好了...”
賽琳娜聞言,眼眸微轉,看向他:“莉蘭妮?”
“嗯...她是個精靈,很擅長林地追蹤。”一心的回答很自然,沒有扭捏,眼神中掠過懷念:“哈...對我來說,也是個很重要的人呢。”
很重要的人...
賽琳娜靜靜地看了他片刻,那總是盛著堅定的眸子裡,極快地閃過一絲連她自己都無法解讀的怔忡。
她立刻垂下了眼簾,濃密的銀色睫毛像簾幕般遮住了瞬間的失態。
為何要在意?她對自己說。閣下有故人,有羈絆,再正常不過。
自己與他,不過是因利益暫時同行的陌路人罷了。
可心底某個角落,卻仿佛有一個微弱的聲音在質問:既然隻是陌路,為何在聽到他如此自然地提及另一個“重要之人”時,會泛起一絲若有若無的...滯澀?
她將這莫名的心緒歸咎於連日來的疲憊與顛簸。隨即,她抬起眼,表情恢複了一貫的、仿佛用尺子量過的冷淡,端起自己麵前那杯未曾動過的清水,輕輕“哦”了一聲。
仿佛剛才那一瞬的異樣,從未發生。
夜色漸深,壁爐成了酒館唯一的光與熱源。
原本彌漫在空氣中的尖銳敵意,似乎因剛才的救援事件而緩和了些許,雖然隔閡依舊。
就在一心和賽琳娜準備起身離開,去尋找可能的露營地時,戴裡克端著一大盤新烤好的、滋滋冒油的肉排,走到了他們的桌旁,將木盤“咚”地放在桌上。
“請你們的。”他的語氣依舊生硬,眼中的銳利探究絲毫不減。
他拉過一張凳子,坐下,身軀雖不龐大,那氣勢帶來一股無形的壓迫:“現在,能告訴我,你到底是什麼人嗎?彆再用什麼‘行商’來糊弄我。”
一心看著眼前香氣撲鼻的肉排,又看了看戴裡克:“您問我一千遍一萬遍,答案都是不變的。”
他又微微拉開自己的鬥篷,角度恰到好處,在夜色中不模糊也不清晰:“你看,我這身上帶的也都是些矮人小玩意兒...”
“不對。”戴裡克打斷他,獨眼眯起,像一頭經驗豐富的老狼在審視獵物,“感覺不對。你身上有股味兒,彆人察覺不到,但我很清楚...是血與火的味道。”
他盯著一心看似鬆弛,實則無論坐姿還是手的位置都處於最佳反應狀態的姿態,搖了搖頭:“我以前在影鋼衛隊待過二十年,見過各種各樣的人。你...有一點像我們的人,但又不一樣。我說不清,但我知道不對。”
一心與他對視,笑容不變,心中卻對這位老兵的直覺暗自凜然。
他維持著人設,語氣輕鬆:“或許是我走過的地方太多,經曆比較豐富吧——出門在外,總得有點手段。”
戴裡克看了他半晌,似乎知道問不出更多,最終放棄了追問,隻是沉聲道:“天黑了,外麵的林子不安全,不隻是野獸。你們今晚就留在這裡過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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