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琳娜提著聖裁之矛,一步步踏出潮信據點那相對避風的區域,重新投入冬日的曠野。
身後是哭喊與混亂,身前是兵刃交擊與垂死哀嚎。卸下了那身純白鎏金重甲,深色的武裝衣緊緊包裹著身軀,讓她在昏暗的暮色與風雪中更像一道模糊的影。
她不再是被教廷律法束縛的審判官,至少此刻不是。
無需刻意搜尋,她那遠超常人的感知力,早已如同無形的蛛網般蔓延開去,精準地捕捉到了右翼防線那片區域濃烈的血腥氣與瀕死的絕望。
身影閃動,她如同融入風雪的幽靈,幾個起落便已逼近那片殺戮場。
眼前的景象堪稱慘烈。
潮信組織派出的防線已經被徹底撕開,地上橫七豎八地倒下了十幾具屍體,鮮血將雪地染成一片片觸目驚心的暗紅。
剩下不足十人的潮信成員,背靠著幾塊嶙峋的巨石和幾輛廢棄的推車,結成一個搖搖欲墜的圓陣,苦苦支撐。
而他們的對手,是超過上百名身著暗灰色鎧甲的影鋼衛隊士兵。
這些士兵顯然分屬不同的“工作態度”,大部分在外圍磨蹭,揮舞著刀劍弩箭,呼喝聲遠大於實際攻擊欲望。
但真正致命的,正是這右翼戰線上二十七八名組成尖銳突擊陣型的士兵。
他們沉默、高效,彼此配合嫻熟,刀鋒每一次揮出都直奔要害,弩箭在極近距離射出,幾乎箭無虛發。
正是他們,像燒紅的刀子切入黃油般,輕易鑿穿了潮信的抵抗,並且,在留下部分同伴繼續“清理”殘敵後,其餘人正毫不猶豫地繼續推進。
就在這幾名突擊士兵即將越過最後一道簡陋的障礙,衝向總據點的方向時,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無聲無息地攔在了他們前進的路線上。
深色的武裝衣在寒風中拂動,銀色的長矛斜指地麵,矛尖流淌的光芒在愈發昏暗的光線下,如同凝聚的月華。
“此路...”賽琳娜抬起冰藍色的眼眸,聲音清晰地穿透了戰場的喧囂,“...不通。”
...
潮信據點內。
一心也已經將頭盔穩穩地戴在頭上,降噪耳機被他推到耳邊。
卡特也將最後一個戰術鬥篷pvs的磁性扣具利落扣緊。
巴爾塔薩爾站看著兩人如同施展某種精密儀式般,將一件件他無法完全理解的“異域武具”披掛在身。
近前細看,那些物品的材質、設計都遠超他的認知,沉默中透著一種無言的效率感。
他終於忍不住,聲音在壓抑的空氣中顯得格外清晰:“終於...打算親自動手了嗎?”
一心抬起頭,護目鏡後的目光平靜地落在巴爾塔薩爾臉上:“還早。”
幾乎就在他話音落下的同一瞬間——
“轟——!!”
一聲沉悶卻極具穿透力的爆炸聲,從據點的西北方向傳來,隨後就是一連串槍聲響起。
威斯派利亞真正的報複,來了。
而且比他們預想的,更快,更狠。
卡特迅速輕擊eud手機,再一次確認oda4041小隊的位置。
而一心也同時用eud手機連線上了卡特部署在西北方的無人機:“西麵...”
巴爾塔薩爾一個箭步衝到一心身旁,目光急切地投向那塊發光的屏幕,儘管他完全看不懂上麵複雜的線條和色塊,但他能看懂一心驟然冷峻的側臉線條。
“怎麼回事?西麵怎麼了?!”巴爾塔薩爾的聲音焦急。
一心沒有立刻回答,目光死死鎖定著屏幕。
畫麵裡,可以看到平民隊伍正混亂地趴倒在雪地上,而在他們前方不遠處的林地邊緣,幾個穿著深灰色作戰服的身影正依托樹木,正在射擊著。
子彈打在雪地和推車上的痕跡清晰可見,但詭異的是,對方的攻擊在最初的爆發後,迅速減弱、收斂,甚至...停止了?
一心低聲說道,更像是在分析給自己和卡特聽:“看起來...他們才發現自己交戰的目標是平民,所以現在像是在轉而建立封鎖線。”
他將屏幕轉向巴爾塔薩爾,用手指著那幾個灰色的人影和地麵上趴伏的黑點:“看這裡,他們...還活著,準確的說,大部分都活著——但逃脫的路被堵住了。”
巴爾塔薩爾死死盯著屏幕上那些模糊卻致命的灰影,他曾經精心策劃的而終於能派上用場的撤離路線,成了一條被堵死的絕路。
希望沒有完全熄滅,但卻被一道無形的鋼鐵牆壁牢牢封住
少時,木屋的門再一次被猛地撞開,一名潮信成員幾乎是滾了進來。
他比之前報信的那位更加狼狽,左肩插著一支斷箭,鮮血浸透了半邊身子,臉上混雜著煙塵與恐懼,嘶聲力竭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