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拉上蛇皮袋的拉鏈，準備原路撤退時——
吱呀——
倉庫的正門突然傳來一聲響動！似乎是鎖被打開的聲音！
陳默全身的肌肉瞬間繃緊！打火機立刻熄滅，他整個人匍匐下來，躲在一堆箱子後麵，心臟第一次劇烈地撞擊著胸腔，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突發狀況帶來的高度警覺。
完了？被發現了？
是那個守衛醒了？還是有人回來了？
門口傳來模糊的對話聲，是泰語。
一個聲音抱怨著：“……媽的，打完了？瘋狗哥讓我們回來拿點‘家夥’再過去，說水鬼那幫雜碎叫了更多人……”
另一個聲音嘟囔著，正是那個瞌睡守衛：“……這麼快？裡麵黑乎乎的，等我找下燈開關……”
陳默的大腦飛速計算。兩個人！而且要進來了！如果被堵在裡麵，必死無疑！
他幾乎沒有任何猶豫。撤退的洞口就在身後幾米處，但爬出去需要時間，而且會發出聲音。一旦他們打開燈……
腳步聲已經踏入倉庫內部，手電筒的光柱掃了進來！比他的打火機亮得多！
“開關在哪？這鬼地方……”守衛的聲音越來越近。
千鈞一發！
陳默眼中寒光一閃。不能被動躲藏！
他猛地從箱子後麵探出身子，用儘全力，將手中那截沉重的、磨尖的鋼筋，朝著倉庫另一端的角落狠狠扔了過去！
哐當！嘩啦啦——！
鋼筋砸中了一大堆空酒瓶或者什麼金屬廢棄物，在寂靜的倉庫裡發出了驚天動地的巨大噪音！
“誰？！”
“操！裡麵有人！”
剛剛進來的兩個家夥被這突如其來的巨響嚇得魂飛魄散，手電筒光柱瘋狂地晃向噪音發出的方向，下意識地就掏出了隨身帶的砍刀，緊張地對著那個角落。
就是現在！
陳默如同獵豹般暴起，根本不顧會不會發出聲音，抓著沉重的蛇皮袋，用最快的速度從那個破洞鑽了出去！身體刮擦著粗糙的木茬，但他渾然不覺。
“後麵！在後麵！他從後麵跑了！”倉庫裡的一個人終於反應過來，手電光掃到了陳默消失的洞口和晃動的木板。
“追！快追！”兩人驚怒交加，大吼著從正門衝出來，試圖繞過棚屋來追捕。
但陳默已經鑽出了垃圾堆，沉重的蛇皮袋扛在肩上，爆發出驚人的速度，向著與西邊衝突地點完全相反的、更加複雜黑暗的棚戶區深處狂奔！
“站住！”
“媽的！彆跑！”
身後傳來氣急敗壞的叫罵聲和追趕的腳步聲。但陳默對地形的熟悉程度遠超這兩人，而且他毫無負重，速度極快。幾個閃身，鑽入一條僅容一人通過的狹窄縫隙，又翻過一道低矮的破牆，身後的叫罵聲和腳步聲迅速被扭曲複雜的建築結構和黑暗所吞沒、拉遠。
他不敢停留，扛著這袋沉甸甸的“戰利品”，如同不知疲倦的機器，連續變換了七八條路線，徹底遠離了那片區域，最後才在一個散發著惡臭的、無人會靠近的大型垃圾堆後麵停了下來。
肺部火辣辣地疼，汗水浸透了衣服，肩膀被蛇皮袋勒得生疼。但他靠在那裡，傾聽著。
遠處倉庫方向的叫罵聲早已聽不見，隻有貧民窟夜晚固有的噪音和西邊似乎漸漸平息的衝突餘波。
安全了。
他緩緩放下蛇皮袋，發出沉悶的聲響。裡麵是二十多部智能手機和幾條高檔香煙。
冰冷的數字在他心中快速估算。即便以最便宜的黑市價格出手，這也是一筆足以讓他支撐很久、甚至能購置更好裝備和食物的“巨款”了。
這是他第一次，不再是掙紮求存，而是主動出擊，從敵人身上撕下了一大塊肉。
完成了真正意義上的、血腥的原始積累。
黑暗中，陳默緩緩抬起手，看著自己因為緊張和用力而微微顫抖的手指，然後慢慢握緊，感受著其中蘊含的力量——不僅僅是肌肉的力量，更是計算、膽識和冷酷所換來的力量。
資本的原始積累，總是帶著血腥和肮臟。
而他，剛剛完成了屬於自己的、微不足道卻至關重要的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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