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基地的空氣中，除了施工的塵埃和訓練的硝煙味，似乎還悄然混入了一絲彆樣的緊繃。那是一種無形無質，卻能被久經沙場的老兵敏銳捕捉到的氣息——暴風雨來臨前的低氣壓。
指揮室內，素察麵前的屏幕上不再是單一的數據流，而是同時開啟了數個加密通訊頻道和監控窗口。他的眉頭緊鎖，手指在鍵盤上飛舞的速度比平時更快，額角甚至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陳默如同沉默的山嶽，矗立在素察身後，目光冰冷地掃過那些不斷刷新、閃爍著警報標識的信息流。
“默哥，情況不太對勁。”素察的聲音帶著一絲罕見的緊張，他甚至沒等陳默詢問，就主動急促地彙報起來，“過去二十四小時，我們在幾個常用的黑市信息平台和地下錢莊的監控節點，捕捉到了異常高頻的查詢和通訊活動。”
他調出一個波形圖，上麵代表著通訊密度的曲線在最近時段陡然拔高，形成一個尖銳的峰值。
“查詢的關鍵詞高度集中：‘暗影’、‘泰國邊境新興武裝’、‘頌恩’、‘巨額懸賞’…”素察切換屏幕，展示出幾條經過破解和翻譯的加密信息片段：’，亞裔男性，極度危險…】’的確認死亡證據，活捉加倍…】
【…急需‘暗影’基地確切位置情報，驗證有效立即支付一百萬比特幣…】c或特種部隊經驗優先，前往柬埔寨波貝集合，報酬豐厚，任務危險…】
一條條信息，如同毒蛇吐出的信子，隔著遙遠的網絡空間，散發出冰冷的殺意。
“懸賞的源頭經過了多層匿名處理，但資金池的最終關聯賬戶，指向了柬埔寨首都金邊的幾個空殼公司，再往上追溯…”素察深吸一口氣，調出一張複雜的資金流向圖，最終箭頭指向了一個模糊的輪廓——“暹羅之星”園區真正的幕後大老板，那個損失了搖錢樹和巨額現金、更在圈子裡顏麵掃地的神秘人物。
“不止一家。”素察補充道，聲音乾澀，“根據通訊模式分析和一些碎片信息拚湊，頌恩背後的老板似乎聯合了其他幾家同樣在邊境線上搞電詐和人口販賣、且與我們目標名單上的園區有利益關聯的勢力，共同出資懸賞。他們…好像還雇傭了專業團隊。”
他放大了一個監控窗口，那是一段極其模糊、信號乾擾嚴重的衛星電話通訊錄音片段，經過降噪處理後，隻能聽到幾個斷斷續續的單詞：
“…‘收割者’thereapers）…已確認接單…”
“…前期偵察…一周內…”
“…要活的…問出資金下落…”
“‘收割者’？”陳默重複了一遍這個代號，聲音裡聽不出任何情緒。c，名聲很臭，但據說手段狠辣，業務熟練，專接臟活。成員多是東歐和前蘇聯地區的退役特種兵。”素察快速調出他能找到的有限資料，屏幕上出現幾個模糊的身影和一段關於他們在敘利亞某次行動中屠殺平民的爭議報道摘要。“他們最近確實在東南亞出現過，承接了某個礦業公司的安保合同，但那很可能隻是幌子。”
情報如同冰冷的拚圖，一塊塊拚接起來，呈現出一幅清晰的畫麵：一場由金錢驅動、由專業雇傭兵執行的、旨在徹底抹除“暗影”和擒獲或殺死陳默的報複行動，已經啟動，並且很可能已經進入了前期偵察階段。
五百萬美元，甚至更高的懸賞！這對於任何亡命徒和雇傭兵來說，都是足以令人瘋狂的巨額財富。足以讓世界上最貪婪的鬣狗和最冷血的殺手蜂擁而至。
危機不再是一種可能性，而是一輛已經啟動、正沿著鐵軌轟鳴而來的戰車。
陳默的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波動，仿佛素察彙報的隻是明天的天氣預報。但他周身散發出的那股寒意，卻讓指揮室裡的溫度又驟降了幾分。
“能鎖定他們的偵察人員可能的位置或者入境方式嗎？”陳默問道，語氣平靜得像在討論晚飯吃什麼。
“很難。”素察搖頭，麵露難色，“對方是專業人士，反偵察意識很強。他們可能偽裝成遊客、背包客、甚至地質勘探人員，從各個合法或非法的口岸滲透進來。我們這邊的監控網絡覆蓋範圍還太有限…”
也就是說，敵人可能已經從無數個縫隙滲入了國境，如同無形的幽靈，正躲在某個暗處，用專業的儀器和冷酷的目光，窺探著這個山穀，尋找著“暗影”的蹤跡和弱點。
而“暗影”此刻，就像一頭被眾多獵手圍觀的困獸，雖然獠牙鋒利，卻暴露在曠野之中。
“繼續監控所有渠道，優先級提到最高。重點分析所有靠近我們活動區域的異常人員報告、車輛記錄、甚至是不起眼的盜竊案和交通意外，尋找規律。”陳默下達指令，清晰而冷靜，“特彆是波貝口岸方向來的，以及任何有東歐麵孔特征的人員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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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素察立刻應道，手指再次在鍵盤上翻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