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的目光落在奧爾洛夫那雙因為連續工作而布滿血絲,卻又閃爍著狂熱光芒的眼睛上。這是一個被酒精和失意掩埋的天才,如今在絕對的控製和資源的澆灌下,正開始重新煥發出危險的光彩。
“他需要更明確的指引,和一點……敲打。”陳默淡淡地說。
他轉身,離開了觀測室。
奧爾洛夫剛剛暴躁地將那個“不合格”的聚合物槍托摔進廢料箱,實驗室那扇厚重的金屬門再次無聲地滑開了。
這一次,走進來的不是那個麵無表情的守衛,而是一個他隻在模糊的視頻通話中見過,卻印象深刻的身影——陳默。
陳默依舊穿著那身黑色的作戰服,沒有佩戴任何武器,但那股無形的、仿佛掌控一切的氣場,瞬間充斥了整個實驗室空間,甚至連空氣中彌漫的機油和金屬屑的味道,都似乎為之凝滯。
奧爾洛夫的動作僵住了,他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背靠在了冰冷的工作台上,沾滿油汙的雙手不自覺地握緊。他看著陳默,眼神複雜,混合著恐懼、警惕、一絲不易察覺的好奇,以及……被壓抑的憤怒。
陳默沒有在意他戒備的姿態,目光平靜地掃過工作台上那些散亂的零件、草稿紙,以及幾件已經初具雛形的改裝武器原型。
“看來,你對這裡提供的條件,還算滿意。”陳默開口,聲音平穩,聽不出喜怒,用的是流利的俄語。
這句俄語讓奧爾洛夫微微一怔,隨即是一種被看穿更深處的不安。他梗著脖子,用沙啞的嗓音回應,試圖維持一點可憐的尊嚴:“滿意?把我像動物一樣關在這裡?拿走我的酒?這叫滿意?”
“酒精會毀掉你唯一有價值的東西——你的大腦。”陳默的語氣沒有任何波動,像是在陳述一個客觀事實,“在這裡,你不需要用酒精逃避現實。你需要做的,是改變現實。”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他隨手拿起工作台上奧爾洛夫剛剛繪製的一張草圖,上麵是一種結構極其緊湊、帶有多個輔助推進器的微型無人機設計,下方標注著“偵查自殺式攻擊”字樣。
“很有意思的設計。但推進劑效率不足,載藥量太小,殺傷半徑有限。”陳默一針見血地指出了關鍵缺陷。
奧爾洛夫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貓,激動起來:“你懂什麼!這是初步構想!如果有足夠的計算資源和實驗數據,我可以……”
“你會得到你需要的一切資源。”陳默打斷了他,放下草圖,目光重新落在奧爾洛夫臉上,那雙黑色的眼睛仿佛能穿透他的靈魂,“但我需要看到效率,尼古萊·弗拉基米羅維奇。我不是伊熱夫斯克那些官僚,我沒有耐心等待數年去驗證一個虛無縹緲的理論。”
他走到實驗室中央,聲音不高,卻帶著絕對的權威:“你的第一個正式任務:在一個月內,提供三套切實可行的、能夠立即投入實戰的武器改進方案。目標:提升我們現有單兵輕武器的精度、可靠性和隱蔽性。材料和技術限製,以本實驗室現有及可快速獲取的為準。”
奧爾洛夫張了張嘴,想反駁,想提條件,但在陳默那平靜卻重若千鈞的目光注視下,他發現自己那些憤怒和委屈,都顯得如此蒼白和無力。對方掌握著他的生死,控製著他的環境,卻同時也給了他夢寐以求的研究平台。這是一種極其殘酷的交換。
“其次,”陳默繼續道,語氣依舊平淡,卻讓奧爾洛夫感到一股寒意,“停止那些不切實際的、關於生物毒素和核材料的幻想。至少在現階段,它們不在考慮範圍之內。你的才華,應該用在更實際、更能快速形成戰鬥力的方向上。比如……”
陳默的目光投向角落裡那台工業級金屬3d打印機:“……如何利用現有的非傳統加工技術,製造出難以追蹤、性能卻超越製式裝備的武器。或者,如何將一些常見的‘民用’物品,轉化為致命的工具。”
奧爾洛夫沉默了。他意識到,這個年輕的東方男人,不僅是一個冷酷的控製者,更是一個對技術應用有著敏銳洞察力和明確目標導向的人。他無法糊弄,也無法用天馬行空的設想來搪塞。
“我……我需要助手。”奧爾洛夫最終嘶啞地說,語氣中帶著一絲不甘的屈服,“至少需要有人幫我處理數據、操作一些重複性的設備……”
“可以。”陳默答應得很乾脆,“會給你配備必要的人員。但他們隻負責執行,不參與核心設計。”
說完,陳默不再多言,轉身向門口走去。在金屬門滑開之前,他停頓了一下,沒有回頭,隻是留下最後一句話:
“記住,尼古萊,在這裡,你的價值由你創造的成果決定。不要讓我失望,也不要……浪費你重獲的第二次機會。”
金屬門再次關閉,將奧爾洛夫一個人留在了寂靜而龐大的實驗室裡。
他頹然坐倒在椅子上,雙手插入油膩的頭發中。恐懼、壓力、還有一絲被強行激起的、久違的挑戰欲,在他心中激烈交戰。
他看著工作台上那些冰冷的金屬和複雜的圖紙,又看了看那扇隔絕了他與自由的門。
這裡不是伊熱夫斯克,也不是裡加的破閣樓。這裡是一個更深、更暗的牢籠,但卻是一個堆滿了黃金和利刃的牢籠。
他深吸了一口混合著金屬和機油味的空氣,顫抖著手,重新拿起了繪圖筆。
第二次機會?或許是吧。但尼古萊·奧爾洛夫知道,從他踏進這裡的那一刻起,他的人生,已經走上了一條無法回頭的、通往更深黑暗的單行道。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這條路上,用他的才華,刻下屬於自己的、危險而醒目的印記。
喜歡deepback深淵請大家收藏:(.sack深淵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