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國,柏林米特,聯邦情報局bundesnachrichtendienst,bnd)總部。
與海牙歐洲刑警組織總部那種開放式的、略顯嘈雜的辦公環境不同,bnd總部內部更顯肅穆、冷峻,帶著一種日耳曼式的嚴謹與秩序。走廊寬闊而安靜,地麵光可鑒人,牆壁是單調的淺灰色,厚重的防爆門後,是一個個高度隔音、電磁屏蔽的獨立分析室。空氣裡彌漫著消毒水、打印墨粉和某種精密電子設備散熱的獨特氣味。
在其中一間編號為a7的分析室內,高級分析員尤爾根·科爾邁耶正坐在他的工作站前。他年約五十,頭發梳理得一絲不苟,戴著無框眼鏡,穿著熨燙平整的白襯衫和深色西褲,外表看起來更像一位大學裡嚴謹的教授,而非遊走在世界陰影邊緣的情報官員。但他的眼睛,那雙冰藍色的眼眸深處,卻蘊含著常年分析混亂與危險所積累的銳利和冷靜。
他的工作站配置著三塊超大尺寸的防眩光顯示屏,連接著bnd內部最高權限的數據庫和經過嚴格篩選的、與盟友共享的情報網絡。此刻,三塊屏幕上正並排顯示著多份來自不同渠道、看似互不關聯的報告、簡報和數據流。
左側屏幕,是德國聯邦刑事警察局bka)轉來的、一份關於近期在德國黑市上零星出現的、一批序列號被刻意磨損的東歐製式武器的記錄。這些武器數量不大,但出現的時間和流向頗為蹊蹺,似乎與幾條已知的、主要由巴爾乾團夥控製的販運路線都不吻合。
中間屏幕,則顯示著來自軍方情報部門attacung)的一份非正式備忘錄。備忘錄提到,德國派駐非洲薩赫勒地區軍事顧問團的觀察員,在協助當地政府軍清剿一股極端武裝時,繳獲了部分武器。其中除了常見的ak47和rpg7外,竟然出現了幾支保養狀態極佳、配備了西方先進光學瞄具的ak74突擊步槍,以及少量嶄新的東歐產大口徑狙擊步槍。這些武器出現在一個連基礎後勤都難以保障的極端組織手中,顯得極不尋常。武器上的某些非標準改裝痕跡,也引起了顧問團裡武器專家的注意。
右側屏幕,則更為複雜。上麵打開了多個窗口:一份加密等級較高的、來自法國對外安全總局dgse)的情報摘要,提及有跡象表明,一個“新的、非國家性質的玩家”可能正在向非洲某些動蕩區域輸送“超出常規叛軍水平”的軍事裝備;一份來自波蘭內部安全局a)士兵疑因經濟原因受雇於某個未知的私人軍事公司,並已離境前往非洲的模糊報告;最後,還有一個被標記為“歐刑警武器工作組範·德·貝克”的鏈接,指向了那份關於東歐舊軍火係統性流失的初步觀察報告。
這些信息,單獨來看,或許隻是全球陰影世界裡無數雜亂噪音中的一小部分。武器黑市總是存在,非洲的衝突各方總能通過各種渠道獲得軍火,前華約國家的退伍軍人加入pc也是常態。
但尤爾根·科爾邁耶的職責,就是從這些看似無關的噪音中,辨彆出那些不和諧的、預示著潛在威脅的旋律。
他的手指在鍵盤上飛快地敲擊著,調出了更多關聯信息。他要求數據庫對近半年來所有涉及東歐武器異常流動的報告進行交叉比對,重點關注流向非洲、尤其是中非和西非地區的案例。同時,他請求技術支援部門,對那份來自非洲的、關於ak74和非標準改裝武器的詳細照片及技術評估報告進行深度分析。
數小時的數據挖掘和模式識彆後,一些模糊的輪廓開始浮現。
首先,是時間上的巧合性。德國黑市上那些零星出現的“無痕”武器,與非洲戰場上出現的、來源不明但品質精良的東歐裝備,在出現時間上存在重疊區間。這不像是一次性的走私,更像是一種持續的、低烈度的供應。
其次,是武器本身的特質。技術部門的分析報告指出,那些出現在非洲的ak74,其改裝風格非常獨特,並非已知的任何一家主流pc或軍火商的慣用手法。改裝者似乎對武器的原始設計理解極為深刻,改動集中在提升精度、人機工效和特定環境下的可靠性上,透露出一種近乎偏執的實用主義,且帶著明顯的、來自前華約體係內部的技術印記。士兵的報告,雖然模糊,但結合法國dgse關於“新玩家”的提示,以及歐刑警範·德·貝克報告中提到的“新的、組織嚴密的采購網絡”,讓尤爾根意識到,這可能不僅僅是一條新的軍火走私路線,其背後可能是一個擁有軍事專業能力的實體在運作。
就在這時,一條最新的、來自bnd自身海外情報站的電文被標記為“緊急”送入了他的係統。電文內容是關於敖德薩港發生的惡性交火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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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爾根仔細閱讀著電文。烏克蘭警方和國際刑警的初步調查顯示,交火雙方疑似為軍火交易團夥,現場發現了高性能爆炸物和大量突擊步槍彈殼,甚至找到了未運走的、原屬於烏克蘭軍隊庫存的“針”式防空導彈。更令人注意的是,現場勘查表明,其中一方的戰術素養極高,在遭遇伏擊、處於劣勢的情況下,依然能組織起有效的抵抗和突圍,並幾乎帶走了所有己方傷亡人員的屍體,僅留下一名被確認與當地一個綽號“屠夫”的軍火販子有關的槍手遺體。
敖德薩……軍用防空導彈……高戰術素養的一方……
尤爾根的目光再次掃過中間屏幕上那份來自非洲的備忘錄。ak74,狙擊步槍……現在又是“針”式防空導彈。如果這些武器最終都流向同一個目的地……
他感到脊椎升起一股寒意。這不再是零散的軍火販運,這更像是一個係統性的、旨在武裝一支具備相當戰鬥力的私人武裝的行動。
他調出了歐刑警範·德·貝克的報告,重新閱讀。報告提到了“係統性、低姿態地收購特定類型的蘇製武器裝備及零部件”,提到了“新的、組織嚴密的采購網絡”。
所有的線索,在這一刻,仿佛被一道無形的線串聯了起來。
東歐的係統性武器采購範·德·貝克報告)>敖德薩的高烈度衝突和導彈失竊最新電文)>非洲出現的來源不明、品質精良的東歐裝備軍方備忘錄)>前華約國家軍事人員的異常流動波蘭報告、法國提示)>德國黑市的零星“測試”或“分流”bka記錄)……
一個模糊但危險的影子,在尤爾根·科爾邁耶的腦海中逐漸清晰。
這不再是一個簡單的犯罪網絡。這是一個擁有清晰戰略目標在非洲獲取影響力或資源?)、具備專業軍事知識、擁有高效後勤和采購渠道、並且行事風格果決狠辣從敖德薩突圍和後續必然發生的報複可知)的組織。
他在係統中調出了一個新建檔案的模板。在“組織名稱代號”一欄,他猶豫了一下。目前沒有任何情報提及這個組織的自稱。他回想起法國dgse報告中提到的“新玩家”,以及這個組織如同陰影般悄然活動、難以捕捉的特征。
他輸入了一個臨時代號:schattengruppe陰影小組)。
隨後,他開始撰寫初步評估報告:
檔案編號:bndinta7sg001
檔案代號:schattengruppe陰影小組)
建檔人:高級分析員尤爾根·科爾邁耶
日期:[當前日期]
密級:vsvertrauich機密)
1.摘要:
基於多方情報來源交叉驗證,有充分跡象表明,存在一個新興的、具有高度組織性的跨國非國家行為體暫代號:schattengruppe)。該組織表現出以下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