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裡。”阿木指著一處被藤蔓遮蓋的山壁,“我爺爺說,這裡的石頭會發光。”
王工小心地剝開藤蔓,用手電照去——山壁上布滿了藍綠色的銅鏽,在燈光下閃爍著詭異的光芒。他甚至不需要儀器,僅憑經驗就能判斷,這是一個極其罕見的、接近地表的富礦露頭。
“太好了!”王工激動得聲音發顫,“隻要稍作開采,就能直接冶煉!”
李明生卻異常冷靜:“記住,這個點絕不能動。它是我們最後的底牌。”他轉向阿木,“這個地方,還有誰知道?”
阿木搖頭:“除了我爺爺,沒人來過。他說這是山神的寶藏,不能告訴外人。”
李明生邦鄭重地拍拍他的肩膀:“你說得對。這是山神的寶藏,我們要好好守護它。”
他們在露頭處做了偽裝,確保不會被人偶然發現。這個礦點,將成為未來關鍵時刻的殺手鐧。
山路狹窄濕滑,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阿木走在最前麵,用長棍探路,不時提醒著身後的危險。
“李先生,前麵是風口,要貼著山壁走。”阿木指著前方被烏雲籠罩的山脊。
突然,一陣狂風撲麵而來,隊伍最末的一個彝族青年腳下一滑,向懸崖邊跌去。
“小心!”王工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背簍,自己卻因反作用力向另一側滑去。
千鈞一發之際,阿木甩出腰間的繩索,準確地套住王工的腰。幾個人合力,才把他們拉回安全地帶。
“謝謝。”王工驚魂未定地拍拍阿木的肩膀。
阿木露出憨厚的笑容:“山神保佑好人。”
經過三天艱難的跋涉,他們終於抵達了二號礦點。這裡位於一個背風的盆地,土層較淺,礦脈露頭依然可見。
王工立即開始工作。他們在避風處搭起簡易帳篷,架起手搖鑽機。好在雨已經停了,金屬鑽頭接觸岩石的瞬間都會迸出火花。
“見礦了!”王工從鑽機旁抬起頭,聲音因激動而嘶啞。
取出的岩芯在陽光的映襯下格外醒目——那是一段近乎純色的銅礦石,隻在邊緣有些許雜質。
小陳快速進行現場檢測:“品位……至少在百分之八以上!”
這個數據讓所有人都振奮起來。要知道,當時中國大部分銅礦的開采品位都在百分之三左右。
滇北的天,娃娃的臉。方才還是烈日當空,轉瞬間烏雲壓頂,豆大的雨點砸了下來。這雨一下,氣溫便斷崖式地跌落,剛才還在日頭下覺得皮膚發燙的勘探隊員們,此刻在風雨中冷得牙齒打顫,趕緊翻出所有能裹在身上的衣物。
雨水很快在山路上彙成一道道渾濁的細流。濕透的單衣緊貼著皮膚,被山風一吹,寒意直往骨頭縫裡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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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生抹去臉上的雨水,果斷下令:“收拾核心樣本和圖紙,設備做好防水。阿木,帶我們找能避雨的地方!”
王工堅持在雨中完成最後一個岩芯的取樣。他的手指早已凍得僵硬發麻,幾乎握不住筆在防水的油布上做標記。呼出的每一口氣都化作一團白霧,瞬間被大風吹散。
“這鬼天氣...”他低聲咒罵了一句,身體卻像釘在鑽機旁一樣沒有挪動,因為他知道,一旦停鑽,這裸露的礦脈信息就可能永遠丟失。
在阿木大夥尋找避雨之處時,雨卻漸漸的停了。
王工看著轉眼又放晴的天不由罵到:“這鬼天氣,怎麼一會兒晴一會兒雨的。”
夜幕降臨,阿木帶著大夥找到一個淺山洞,所有人圍在篝火旁烘烤已濕透的衣服。
“按照這個走向,”王工在圖上畫出一條紅線,“礦體應該一直延伸到對麵山體。如果能在那裡開個平硐,運輸會方便很多。”
李明生點頭:“等老耿探路回來在商議。”
就在這時,外麵傳來一聲清脆的鳥鳴——這是他們約定的警戒信號。
李明生迅速收起圖紙,一個彝族青年探頭進來:“阿木哥,遠處的山梁上有人。”
他們走出洞口,他們看到遠處山脊上有一行模糊的人影打著火把在黑夜移動。
“看不清是什麼人。”小陳低聲道。
李明生麵色凝重,“馬上收拾東西走。”他果斷下令,“阿木,能帶我們繞開他們嗎?”
阿木自信地點頭:“跟我走。這條路,隻有山裡的獐子才知道。”
他們在夜色掩護下悄然撤離。
就在李明生等人撤離後的第二天清晨,一支約三十人的隊伍悄無聲息地進入那個盆地。帶隊的是個三十歲左右的精悍漢子,臉上有一道淡淡的疤痕——這是自衛總隊二分隊隊長楊大山,原東川銅礦的爆破能手。
“隊長,你看這裡。”一個老礦工出身的隊員蹲在地上,用手撚起一撮濕泥,“這土被翻動過,下麵肯定打過鑽。”
楊大山環顧四周被刻意平整過的地麵,眼神銳利:“專業的勘探隊。”
“會不會是昆明那邊的人?”副隊長低聲問。
楊大山搖頭,用腳尖輕輕踢開一處,露出半個模糊的腳印,又指了指不遠處被小心掩埋的柴油汙漬和鑽頭碎屑:“裝備精良,還有本地向導。通知各寨子的聯絡員,查清楚最近有哪些‘官方’的勘探隊進山。記住——先觀察,彆驚動。”
他望著李明生等人撤離的方向,若有所思。在這片深山裡,突然出現這樣一支訓練有素的勘探隊,其目的絕不簡單。
李明生不知道他們錯過的是在這片地區打遊擊的自衛總隊。
回到營地,李明生立即聯係周安邦:“山中多蹊蹺,偶見虎蹤。所幸良種無恙,然需防偷食。”
雨下了又停,停了又下,滇北的山巒裹在厚重的濃霧裡,萬籟俱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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