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黃祖長長地歎息一聲，仿佛全身的力氣都隨著這聲歎息被抽走了一般，他緩緩地轉過頭去，不敢直視在場眾人的目光，似乎覺得自己已經無顏麵對他們。
沉默片刻後，黃祖終於再次開口，聲音低沉沙啞再次說道：“當日，張允將軍率領水軍與波彥的水軍在長江上大戰。”
“然而，最終張將軍不敵對手，慘遭敗北，退回襄陽。”
“過後為了奪回失去的水道，吾當機立斷，派出吾麾下水軍前去迎擊敵軍。可誰能料到，波彥的水軍竟然如此強大，吾等水軍在敵軍麵前簡直不堪一擊，最終被打得全軍覆沒。”
黃祖的話語中透露出無儘的懊悔和自責，他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波彥大軍的主將裴元紹眼見水麵上已無荊州戰船，便立刻率領大軍直撲西陵。”
“足足有十萬之眾的大軍！迅速將西陵包圍得水泄不通。而且，他們還擁有大量的床弩、投石車以及各種不同的攻城器械，這些東西讓吾等西陵守軍在幾日的激戰中傷亡慘重，最終還是無法抵擋住敵軍的猛烈攻勢，西陵城最終還是被裴元紹攻破了。”
說到這裡，黃祖的臉色越發凝重，他緊咬著牙關，繼續說道：“無奈之下，吾隻能率領剩下的將士一路逃往襄陽。可是，裴元紹的大軍卻緊追不舍，要不了多久他們就要追到襄陽了。”
“蔡太守，爾在守襄陽時，一定要小心敵軍的那些攻城器械，它們實在是太過厲害，簡直就是攻城的利器！將士觸之即亡。”
蔡瑁聽到黃祖如此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的話語，心中不禁湧起一股不滿和惱怒。
他瞪大雙眼，麵露怒色地說道：“吾看是黃太守被敵軍嚇得屁滾尿流，直接棄城而逃，將江夏拱手相讓！這襄陽城城牆高聳，堅固無比，又有漢水作為屏障，就算那波彥大軍再怎麼厲害，也絕對不可能輕易踏進襄陽城一步！”
蔡瑁越說越激動，聲音也越來越大，他狠狠地瞪了黃祖一眼，接著說道：“黃太守，吾看爾是逃累了，就先下去歇息吧。到時來看看，究竟該如何守住這襄陽城！”
黃祖聽到蔡瑁這番羞辱人的話，頓時氣得渾身發抖。他怒不可遏地指著蔡瑁，大罵道：“汝這豎子，欺人太甚！吾好心提醒爾等，沒想到爾竟然如此出言不遜，辱我至此！”
說完，黃祖轉身拂袖而去，頭也不回地走出州牧府，朝著駐軍營地走去，顯然是被蔡瑁氣得不輕。
然而誰也沒見到黃祖走出州牧府外後，臉上露出的笑容。
蔡瑁看著黃祖離去的背影，嘴角泛起一絲不屑的笑容。他心想，一個打了敗仗的人，還有什麼臉麵來教彆人如何打仗？簡直就是笑話！
於是，蔡瑁對眾人交代了幾句，讓他們按照剛才不久前商議的事情去做，然後自己也轉身離開州牧府。
留下眾人麵麵相覷，都到這番地步，敵人大軍都快圍城，還有心思吵架，看來這襄陽也是守不長久，得考慮後路了。
黃祖匆匆趕回大軍駐紮之地，便去洗漱了一番。待他洗淨一身征塵，坐在營帳中時，心中不禁湧起一股興奮之情。
他暗自思忖道：“襄陽城已然順利進入，隻需等待裴元紹的大軍到來，便可裡應外合，一舉攻破此城。如此一來，這攻克襄陽的大功，豈不是非我莫屬？”
正想得入神，忽聞帳外有人來報，說是他的兒子黃射求見。黃祖趕忙讓人將黃射喚進帳中，隻見黃射一臉凝重地走進來，向他稟報說蒯越前來拜訪。
黃祖心中略感詫異，這蒯越乃是荊州名士，他此時前來所為何事？
不過，黃祖還是迅速收起思緒，吩咐黃射把人請進來，待蒯越進來，讓人看座，並親自為他斟茶，然後微笑著問道：“不知先生此番前來，有何要事？”
蒯越端起茶杯，輕抿了幾口，然後放下茶杯，不緊不慢地說道：“黃太守，吾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黃祖笑道：“先生但說無妨。”
蒯越微微一笑，說道：“吾觀黃太守舉動，恐怕已投誠吳侯了吧。先是將江夏獻給吳侯，如今又佯裝兵敗，混入襄陽城中，其目的無非是要攻破此城。”
黃祖聞言，臉色一變，他猛地轉頭看向帳外，似乎在查看是否有外人。蒯越見狀，連忙道：“黃太守莫要驚慌，隻有吾一人前來。”
黃祖稍稍定了定神，見蒯越神色自若，不似有詐，這才稍稍鬆了口氣。但他心中仍是驚疑不定，於是開口問道：“先生緣何如此說？吾何時投誠吳侯了？”
蒯越嘴角微揚，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緩聲道：“黃太守何必再隱瞞？江夏郡乃是大郡，就算西陵被攻占，太守也可退往他城繼續抵擋吳侯大軍，江夏不可能這麼快全郡失守。隻有太守率軍投誠，江夏郡才能如此之快被吳侯所得。”
“且這次攻打江夏，軍師為郭嘉，這人吾與之見過一麵，才能數倍於吾，若攻占完江夏，定不會放任太守帶兵離開江夏，前來襄陽，使之襄陽城中兵力增加，給他們帶來麻煩，太守能離開江夏，那隻有投誠吳侯，到時裡應外合取下襄陽。不知吾說得可對？”
“佩服，先生不愧是荊州名士，洞察如火，說得分毫不差，隻是不知先生與吾說這些做甚，不怕今日走不出這營帳，丟掉性命？”黃祖被蒯越聰慧與膽子驚到，敢一人前來與他說這些機密的話，對他抱拳說道。
蒯越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望著黃祖說道：“要是吾說，吾前來太守軍營，也是向吳侯投誠，助其太守打開襄陽城門，放吳侯大軍進城，立下功績，太守難道還要殺吾？”
黃祖又被蒯越驚到一次，蒯越一直得到劉表重用，握有大權，理應報答劉表，為其守好襄陽，怎會背叛劉表。
不過瞬間明悟過來，這蒯越如同自己一般，明白劉表如今日落西山，吳侯如那正午烈日，這荊北劉表守不住了，這時也該為自己與家族前程著想，尋找退路。
黃祖哈哈笑了起來：“先生說笑了，先生欲投誠吳侯，那便是與吾都是吳侯的人，以後還是同僚，理應齊心協力為吳侯做事，敢問先生如何助吾打開襄陽城門。”
二人商談許久，確定事宜，蒯越起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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