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守城時,弓弦想必多有崩斷。此套乃天蠶絲混編金線所製,不畏寒暑,不懼刀兵…”
她聲音漸低,耳根染上霞色,最後聲似蚊呐:“權當,權當。…謝將軍護我漢家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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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堂目光瞬間聚焦過來了。
尼瑪的!這可是秦淮八豔啊!雖然缺了一個陳圓圓,可補上一個李貞娘,也絲毫不差。
平日裡,滄州幾個大老板去秦淮河,人家嫌他們土氣,砸多少銀子都見不到麵。
今天倒好,上敢子來做慰問演出了。
真說土。那劉體純不是更土?
單元慶的眼睛都直了。啥意思啊?一個個都往將軍身上貼?
錢謙益眼中閃過一絲訝異,他這花叢老倌都糊塗了!平日裡不是挺能裝的嘛?今天變了樣!
柳如是則饒有興味地挑了挑眉,她可是知道這些人心裡的小九九,尤其是李貞娘,恐怕……
劉體純看著案上那方素錦,針腳細密,一角還繡著朵小小的、幾乎看不見的茉莉花。
“李大家有心。”他最終隻吐出四字,手指輕輕地撫摸了一下錦套微涼的緞麵。
那觸感讓他想起很久以前,某個為他補甲的少女的手。
那也是一雙細細長長的手,宛如嫩嫩的蔥……
犒軍夜宴設在殘存的花廳。
燭火通明,卻掩不住梁柱上刀劈斧鑿的痕跡。
滄州本地鄉紳作陪,麵對滿桌江南佳肴,隻敢拘謹地舉箸。
秦淮諸豔是見慣了場麵的人,毫無怯意,輪番獻藝。
顧橫波的《破陣樂》激昂如鐵騎突出,卞玉京的《塞上曲》幽咽似寒夜刁鬥。
輪到李貞娘。她手指尖輕輕地劃過新弦,曲調卻非金戈鐵馬,而是《漢宮秋月》,清冷孤絕。
唱到“長門一步地,不肯暫回車”時,眼波似無意掠過主座。
劉體純正舉杯欲飲,燭光下,眾人赫然看見他端杯的右手虎口處,一道深深的刀傷尚未愈合,翻著暗紅色新肉。
“呀!”董小宛掩口輕呼。
李貞娘指尖一顫,琵琶聲戛然而止。
她猛地起身離席,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徑直走到劉體純案前。
素手從懷中抽出潔淨的絹帕,又取下發間一支素銀簪——簪頭竟是個小巧的藥瓶!
“將軍…”她聲音微顫,不顧滿堂視線,用銀簪挑出淡綠藥膏,指尖蘸了,輕輕塗抹在那猙獰的傷口上。
藥膏帶著茉莉清香,冰涼的觸感讓劉體純手臂肌肉瞬間繃緊。
他能清晰看見她低垂的長長的睫毛,以及因緊張而微微起伏的胸口。
滿廳死寂,連呼吸聲都沒有了。
錢謙益端杯的手停在半空,饒是他這風流老倌也是目瞪口呆。
柳如是眼中閃過一絲了然的笑意。
滄州鄉紳們大張著嘴,一時間還沒有明白發生了什麼。
單元慶、陳興良、徐安幾個本地大老板互相對了一下眼神,心裡開始打起了算盤。
“此乃江南玉露生肌膏…”李貞娘聲音低低的,僅可入耳。手下動作卻輕柔而堅定。
“傷口沾酒,恐潰爛入骨,還請將軍小心則個。”
吳儂軟語,吐氣如蘭,換個一般人早骨軟筋酥了。
劉體純一直沉默地看著那纖纖玉指在自己粗糙如砂礫的傷疤上塗抹,臉色平靜。
征戰半生,隻曾有一人如此待他,現在卻早已香消玉殞。
那些為他裹傷的軍醫,手重如鐵鉗;那些仰慕英雄的女子,隻敢遠觀。
這雙撫琴的手,此刻卻帶著不容拒絕的溫柔,觸碰著他最血腥的印記。
“多謝。”他終於開口,聲音沙啞。藥膏滲入皮肉,帶來一絲清涼的刺痛,卻奇異地壓下了酒意灼燒。
李貞娘收回手,指尖殘留著藥膏和他皮膚的溫熱。
她不敢抬頭,匆匆一福,抱著琵琶退回座中,臉頰紅得似要滴血。
滿堂目光如針刺背,她卻隻聽見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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