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清城下,戰場的形態已徹底改變。
昔日開闊的荒野,如今已被無數道縱橫交錯的土溝所覆蓋,如同大地被一隻巨大的蜘蛛織就了無比密集的網。鼇拜大軍在初嘗地道偷襲和壕溝進攻的甜頭後,愈發倚重這種戰術。
人多勢眾的優勢在此刻展現得淋漓儘致。
在鼇拜的嚴令下,數以萬計的清軍士卒和被驅趕的民夫日夜不停地挖掘。新的壕溝不斷向前延伸,與舊壕溝連接,形成更加複雜的網絡。
這些壕溝不僅用於進攻部隊的運動和集結,更在不斷蠶食著滄州軍陣地前的空間。
如今,最前沿的清軍壕溝,距離於大虎堅守的第二道防線,已不足五十步!
在這個距離上,雙方士兵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對方壕溝中人員活動的身影,聽到對方的叫罵聲。
如此近的距離,使得滄州軍火器射程和威力的優勢被大幅削弱。清軍也不再像最初那樣畏懼對方的火銃。他們同樣躲在深深的壕溝裡,利用弓箭、火銃甚至是拋射的輕箭,與滄州軍展開日複一日的對射和騷擾。
“嗖——”“砰!”箭矢呼嘯,鉛彈飛射,在兩道防線之間的狹窄地帶上空交織。
每日都有傷亡,但雙方都依托著堅固的工事,傷亡數字被控製在一個相對較低的水平,戰局陷入了沉悶而焦灼的消耗戰。
這種局麵,卻讓鼇拜信心爆棚。他站在城頭,望著那片不斷向滄州軍陣地逼近、日益擴大的蛛網狀壕溝區域,臉上露出了久違的得意笑容。
“好!就這麼挖!給老子一直挖到南蠻子的鼻子底下去!”鼇拜揮舞著拳頭叫道:“他們人少,耗不起!等咱們的壕溝把他們徹底圍死,看那於大虎還能往哪裡躲!”
在他的命令下,清軍的壕溝作業變本加厲。
。挖掘範圍不再僅僅局限於正麵,開始試圖向兩翼延伸,如同螃蟹張開了雙鉗,想要逐步包抄滄州軍的側翼,壓縮其活動空間。
徐州兵變的消息也第一時間傳到了臨清。
快馬稟報,徐州城已經插上了“劉”字大旗,曲青山、敬三山兩個逆賊殺了許定國,準備投靠滄州軍。
這讓鼇拜大吃一驚,徐州離臨清並不遠,沿著大運河過來也就是幾百裡。
如果徐州軍向臨清包圍過來,他就危險了。
鼇拜也不猶豫,立刻派出兩千人馬向西南二十裡方向設下陣地。
“挖掘壕溝!阻止徐州軍通過!”他大聲吩咐一個滿族協領。
他現在學會了滄州軍這一招,以陣地戰、塹壕戰阻當敵軍,這可比兩軍在曠野上廝殺文明多了。
“嗻!”協領答應了一聲,領命而去。
鼇拜臉色陰沉下來,他開始懷疑,劉體純帶著一萬五千人馬敲鑼打鼓地來打臨清,就是算好了徐州兵變的事情。
“南蠻子!太可恨了!”鼇拜心裡麵罵了一句。
想了想,臉上掠過一絲狠辣。
“好!先滅劉賊,再滅曲、敬二賊!”
打定主意,開始籌劃這兩日先滅了眼前這三千多滄州軍。
滄州軍第二道防線內,氣氛日益凝重。於大虎麵色陰沉地看著遠處如同潮水般湧來的清軍掘進隊伍,聽著頭頂不時呼嘯而過的流矢和鉛彈。
“將軍,韃子的壕溝越來越近了!再這麼下去,他們都快挖到咱們壕溝邊上了!”一個千總焦急地報告。
於大虎何嘗不知形勢危急。清軍這是擺明了要用絕對的兵力優勢和土木作業,活活困死他們。對方可以承受消耗,但他的每一個兵、每一份彈藥都極其寶貴。
“慌什麼!”於大虎強自鎮定,嗬斥道:“讓他們挖!老子倒要看看,是他們挖得快,還是老子的‘鐵西瓜’扔得準!”
他下令加強警戒,特彆是夜間,防止清軍再次利用夜色和壕溝發動突襲。同時,他讓士兵們將更多的震天雷備在前沿,一旦清軍挖掘的壕溝過於接近,就集中投擲,進行壓製和破壞。
麵對清軍幾乎無止境的兵力和瘋狂挖掘的勢頭,這種防禦顯得有些被動。
滄州軍的陣地,就像被一張不斷收緊的蛛網緊緊纏繞,活動空間越來越小,承受的壓力也越來越大。
於大虎的目光不時投向北方,那是劉體純主力與阿巴泰大軍對峙的方向。
他知道,自己這裡的壓力越大,意味著大將軍那邊承受的壓力也絕不會小。這場圍繞臨清的戰役,已經變成了一場意誌與消耗的殘酷比拚。誰先撐不住,誰就會迎來滅頂之災。
“他奶奶的!就算是死,我老於也要擋在這裡!”
於大虎暗暗下了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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