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橫還在嘶吼著前衝,眼中隻有那麵刺眼的敵軍帥旗。
他根本沒注意到那排蓄勢待發的利箭,更沒注意到劉駿眼中那看死人般的漠然。
“放!”
嘣嘣嘣……
弓弦響,幾十點烏光快得隻在視網膜上留下一道道殘影。
噗噗噗……
狂衝中的張橫身體一頓,亡魂大冒,左支右擋,依舊被射成刺蝟。
他眼中瘋狂的凶光瞬間凝固,喉嚨裡發出“嗬嗬”的怪響,想說什麼,卻隻有血沫不斷湧出。
鬥將,為什麼不鬥將?
至死他都不服。
張橫死不瞑目的身體晃了晃,重重掉在山道上,激起一片塵土。
喧囂的戰場,仿佛在這一刻有了片刻的凝滯。
潰逃的匪兵,山崖上殘存的嘍囉,都看到了他們不可一世的“大當家”,像條野狗一樣被無情射殺,死在了衝鋒的路上。
最後一絲抵抗意誌,徹底崩碎。
“降了,我們降了。”
“饒命,軍爺饒命啊。”
哭喊求饒聲蔓延開來。匪兵紛紛丟掉武器,跪倒在血泊泥濘之中,磕頭如搗蒜。
戰鬥結束得比預想更快。
黑雲寨,破了。
士兵們沉默而高效地清理戰場。
屍體被拖到一旁集中焚燒,傷者被簡單分類包紮,俘虜被繩索串起,驅趕到一起。
繳獲的糧食、兵器、銅錢被迅速清點,登記入冊。
寨中搜出百多個被擄掠的婦孺,被放出,茫然地站在血腥的戰場上。
一個穿著西涼皮甲的俘虜什長,被帶到劉駿馬前。
他沒有像其他人那樣瑟瑟發抖,反而挺直了腰板,抱拳行禮:“小人王鐵柱,原是董相國麾下什長。董相國敗亡,不得已落草。但求一條活路,願為侯爺效死。小人熟知西涼軍製,懂打鐵,也認得所有塞中的兄弟,願為侯爺招降納叛。”
他目光坦然,拚命將優勢往外拋。
劉駿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沒說話。
空氣仿佛凝固。
王鐵柱後背被冷汗浸透,但腰板依舊挺得筆直。
幾息之後,劉駿才淡淡開口:“編入勞改營,活過三個月,勞改營無動亂,準你為我所用。”
王鐵柱眼中爆發出強烈的求生光芒,重重一磕頭:“謝侯爺活命之恩。小人必效死力。”
劉駿揮揮手,讓人帶走王鐵柱,俘虜太多,他不得不變通。在這個時代,招降為己用很正常,但他總心裡有刺,信不過他們。
當兵?想都彆想。他的兵,決不能從過匪。
屍體堆旁,劉駿策馬緩緩走過。
精神力悄然鋪開。
無數細小、散發著微弱灰光的“光點”,從那些剛剛停止呼吸的屍體上緩緩飄起。
那是靈魂碎片,大部分微弱,如同風中殘燭。
忽然,他心頭一動。
精神力捕捉到一個與眾不同的“光點”。
它比周圍的“螢火”更亮一些,光芒深處,似乎隱隱透著灰白光澤。
這光點正從匪首屍體上飄起。
不同於普通士兵碎片轉瞬即逝的微弱,它似乎更“凝實”一點。
劉駿勒住馬韁,集中意念,精神力伸向那個灰白光點。
接觸。
一股微弱信息流,湧入劉駿的意識。
不是具體的記憶畫麵,更像是一種烙印?
一種深深刻在肌肉和骨頭裡的本能。
關於如何在馬上發力將沉重的環首刀更快地劈砍出去,如何在劈砍中保持身體的平衡,如何在混亂中憑借直覺格擋開側麵襲來攻擊的碎片,零散,但異常清晰。
此人該不會是有名有姓的武將吧?騎砍使待不錯。可惜從匪,否則他就招降了。
吞完小點心,全力一收,吸納完所有靈魂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