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影子不時輕輕晃動，透著一股被困住的焦躁。
他在猶豫。一個極其瘋狂、卻又可能是唯一解決辦法的念頭，在他腦子裡盤旋。
拚了？
夜深沉。
書房裡隻點了一盞油燈，火苗如豆。
劉駿閉目，盤腿坐在席上，身體繃得像一塊石頭。
他的臉頰泛著不正常的潮紅，額頭上全是汗珠，更嚇人的是，他頭頂的發絲間，竟然隱隱有白色水汽蒸騰而出……那是汗水被體內高溫急速蒸發的樣子。
刺激大腦，這事實在太瘋。
如果把精神力比作軟件，那大腦就是硬件。
隨著精神力越來越強，劉駿確實能回憶起更多遺忘的記憶碎片。
但大腦硬件跟不上，那層阻隔始終難以突破。
每次他試圖去觸碰那些更遙遠、更模糊的記憶時，整個腦袋就嗡的一聲，熱得發燙，針紮似的疼。
之前引導能量修複傷口、強化體魄，讓他知道用精神力緩慢溫養強化腦部，理論上可行。
問題在於，他怕。
萬一失手，腦子燒壞，他就真成了廢人一個。
好在經過小心試探，並未出現問題。腦中的神經元和無數細胞，在精神力細致入微的引導下，確實變得更加活躍、堅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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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力衝刺階段到了。
汗水不斷滲出，浸透他的鬢發和衣領。
他的眉心緊緊擰成一個川字。
不是疼，是精神高度集中帶來的巨大疲憊和緊繃感。
磅礴的精神力被壓縮到極致，化作無數細微的絲線，小心翼翼地向大腦最深處滲透、纏繞。
它們發出肉眼不可見的微光，在那團最精密的組織內奔流。
不知過了多久。
腦子深處“嗡”一聲震響。
像是某種一直緊繃著、束縛著的東西，豁然斷裂。
他“看”到了。
那不是真正的視覺，而是一種純粹的、意識層麵的“內視”。一種無法用言語精確描述的狀態——他知道，那就是他的識海，他全部記憶的歸屬之地。
識海之中，無數記憶碎片如同恒河沙數，浩瀚無涯。
以前世記憶為主，無數他以為自己早已忘乾淨的畫麵、文字、聲音、圖像，此刻如同破碎的星辰，密密麻麻地懸浮著，沉浮不定。
精神力輕輕觸碰到其中一顆“星辰”，相關的記憶便立刻變得清晰無比，仿佛剛剛發生過一樣，深深烙印回意識裡。
在這片意識的汪洋中，藏著他兩世為人的所有記憶。
他甚至“翻”到了自己還是嬰兒時，第一次睜開眼，看到父母年輕笑臉的那一幕。
酸楚和喜悅瞬間衝上心頭，逼得他不得不立刻退出內視，大口喘氣，平複激蕩的心情。
理論上，他現在就是一個移動的寶庫。前世哪怕隻是無意間掃過一眼的知識，都有可能被重新翻找出來。
難點在於，他得先知道該去哪個“年代區域”大致地翻找。
找到它們，喚醒它們，需要消耗的精神力堪稱海量。
簡單塞了幾口吃的，擦掉滿身的汗，劉駿再次閉上眼睛，將精神力沉入那片剛剛打開的廣闊識海。
他的目標很明確：即找到穿越者賴以翻身的那些“神技”。
製鹽？煉鐵？燒玻璃？造火藥？還是更高級的……
他知道這些東西大概在他前世什麼年齡段接觸過，這縮小了範圍。
但即便這樣，搜尋工作依舊艱難無比。
汗水再次濕透衣服。眉心的刺痛感越來越尖銳，太陽穴突突直跳。
他咬緊牙關，硬挺著。
淮安城幾萬人的性命，可能就賭在這上了。他必須找到那些小說裡寫爛了、卻能救命的“知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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