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駿勒住馬韁,一千淮安輕騎在他身後緩緩停下。
長途奔襲的疲憊刻在每個人臉上,甲胄蒙塵,馬匹噴著粗重的白氣,但眼神依舊像淬了火的刀子,警惕地掃視著周遭。
“是淮安的兵馬。”城牆上有人認出淮安騎兵那身標誌性的玄甲。
城牆上的人似乎也認出了劉駿。
幾道命令下去,在絞盤的吱嘎聲中,小沛的城門緩緩開啟。
一小隊步卒當先奔出,分列兩旁警戒。
緊接著,幾騎簇擁著一人迎了出來。
為首那人,麵如冠玉,雙耳垂肩,身著半舊戎服,外罩一件洗得發白的深色披風。
他身後一左一右兩騎,左邊那人身長九尺,麵如重棗,長髯垂胸,丹鳳眼半開半闔,不怒自威,手中一柄青龍偃月刀斜指地麵。
右邊那人豹頭環眼,燕頷虎須,渾身肌肉虯結,手中丈八蛇矛拄地,一雙環眼精光四射,正毫不掩飾地打量著劉駿和他身後的淮安軍。
劉備。
關羽。
張飛。
劉駿翻身下馬,迎上幾步,抱拳行禮:“玄德、雲長、翼德、久違了。”
劉備早已滾鞍下馬,快步上前,雙手托住劉駿抱拳的手臂。
“仲遠,當真是你!徐州城外,仲遠引輕騎於曹軍虎口救萬民於水火,此等壯舉,備一路行來,百姓口口相傳,如雷貫耳啊。”
“玄德言重。同為漢臣,不忍見生靈塗炭,分內之事。”
他目光掃過關羽、張飛。
關羽微微頷首,罕見的給了他一個淡淡的笑臉。
張飛則咧開嘴,聲如洪鐘:“好!好個分內之事。劉仲遠,俺敬你是條漢子。”
“大哥,不如進城說話。”
“翼德言之有理。請!”劉備引路,眾人入城。
劉駿入得城內,卻見一片愁雲慘淡。
街道兩旁擠滿了從附近鄉野逃難來的百姓。
臨時搭建的窩棚散發著汙濁的氣味。
士兵在街道上巡邏,神色疲憊而緊張。
戰爭的陰雲沉甸甸壓在這座小城上空。
縣衙大堂被臨時充作議事廳。
堂內除了劉備三兄弟,還有一人。
此人約莫三十餘歲,麵容清臒,三綹長須,身著文士青衫,氣度沉穩,眉宇間透著乾練與憂思。
正是徐州彆駕,陳登陳元龍。
“元龍先生。”劉駿抱拳見禮。
陳登起身還禮。
幾人客套一番,互訴了各自的際遇,不由得感慨連連。
接著話題轉向正題。
“淮安侯親至,小沛軍民,心中稍安。”陳登率先開口:“曹軍勢大,屠戮酷烈,若非仲遠在敵後襲擾牽製,小沛恐早已……唉。”
他歎息一聲,憂色更深。
劉備沉聲道:“如今情勢危急。曹軍主力雖被後方襲擾牽製,然其前鋒夏侯淵所部已逼近小沛。”
“小沛城小兵寡,若各自為戰,恐難久持。備與元龍商議,懇請仲遠與我等合兵一處,固守小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