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由數百郡兵押運、裝載著數千石粟米的糧隊,在距離小沛西北五十裡的一條狹窄穀道裡,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
淮安騎兵從兩側山坡密林中衝出,箭矢覆蓋了押運的軍官和試圖結陣的士兵。
混亂中,火箭點燃糧車。
熊熊大火映紅了半個山穀,焦糊的米香混合著血腥味衝天而起。
幸存的郡兵哭喊著四散奔逃。
夏侯淵派出的幾支試圖打通糧道的騎兵小隊,也接連遭遇噩夢。
他們往往在搜索時突然遭到來自側翼或後方的密集箭雨,剛組織起反擊,對手早已借著複雜地形遠遁,隻留下滿地人馬的屍體和垂死的哀嚎。
淮安軍的箭又準又遠,曹軍斥候的損失同樣直線上升,視野被急劇壓縮。
大軍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小沛城下的曹軍大營裡,主將夏侯淵臉色鐵青,煩躁地在帳內踱步。
案幾上攤開的地圖,代表糧道和外圍巡邏路線的標記被塗改得一片狼藉。
斥候的損失報告堆在一旁,觸目驚心。
“廢物,一群廢物。”
夏侯淵一拳砸在案幾上,
“幾百人的糧隊,就在眼皮底下被燒了。派出去清剿的遊騎,回來不到三成,卻連對方毛都沒摸到一根。那劉駿難道會飛?”
副將低著頭,大氣不敢出:“將軍,那劉駿的騎兵,太邪門了。神出鬼沒,箭術奇準,射得極快,極遠。兄弟們,實在是……”
“夠了。”夏侯淵暴喝打斷,眼睛裡燃燒著憋屈的怒火。
淮安騎兵那古怪的弓弩,還有久跑不累的馬匹,肯定有古怪。
隻是劉駿很小心,他們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得到一張弓,一匹馬。
不過遠遠望去,弓的樣式和那馬蹬,勉強能看出點名堂。
圖紙,他早已命人繪製,送回大營。能不能看出問題來,就不是他的事了。
至於小沛,實在令人頭痛。
小沛城防在劉備、陳登的整飭下日漸穩固,強攻不下。後方糧道又被劉駿攪得天翻地覆,軍心已開始浮動。
夏侯淵感覺自己像一頭被無數牛虻叮咬的蠻牛,空有一身力氣卻無處發泄,憋屈得快要炸開。
“傳令。”他咬著牙,從齒縫裡迸出命令,“收縮兵力,糧道給我加派三倍人手護送。”
“外圍遊騎,百人以上才準出營。發現劉駿蹤跡,立刻狼煙示警。老子就不信,他區區千人,能翻出天去。”
命令層層下達。
曹軍的行動變得謹慎而遲緩。
小沛城頭的壓力,為之一輕。
劉備站在城樓上,望著遠處曹軍大營略顯沉寂的景象,又望向西北方那片蒼茫的丘陵,眉頭緊鎖,眼中憂慮更甚。
劉駿這把刀,太鋒利,也太容易折斷。他能撐多久?
劉駿此刻正藏身於距離小沛約五十裡外的一處廢棄烽燧。
這裡視野開闊,能俯瞰大片原野。
騎兵分散在烽燧周圍的山坳裡休整。
連續的高強度奔襲作戰,讓這些鐵打的漢子也顯露出疲態,但他們明白為何而戰,士氣並無低落。
這就是現代訓練法與古代訓練法不同之處。
劉駿靠坐在烽燧石岩下,閉著眼。
精神力以他為中心向四周緩緩鋪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