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駿站在廣陵太守府的高樓上,望著這座煥發新生的城市。
街道上人流如織,城外田畝整齊,更遠處工坊的煙囪冒著濃煙。
“內部總算初步理順了。”他輕聲對身邊的徐庶和趙雲笑道。
徐庶頷首:“主公此番組合拳,軟硬兼施,分化瓦解,雷霆掃穴,可謂用心良苦。此後廣陵根基已固,可圖大業矣。”
趙雲則道:“軍中良家子,皆家中分得田地、無不心懷感激。”
劉駿點點頭,臉上輕鬆:“內部既已清理,當整肅水道。走,我們去看看港口建得如何了?”
“喏。”
一行人,打馬出城,不久,來到廣陵港。
廣陵城東,新港口。
渾濁的江水拍打著剛剛立起的水泥樁基,濺起大片的水沫。
巨大的工地上,人聲鼎沸,如同一個喧囂的蜂巢。
新運抵的民夫在江岸邊一字排開,聽著管事吩咐任務。
無數個精赤著上身的漢子吼著號子,將新港口下的淤泥清走,汗水混著泥漿在他們古銅色的脊背上流淌。
更遠處,船塢的框架已經搭起,粗大的原木被水驅動的鋸木機飛快地切割成型。
鐵匠爐的火光映紅半邊天,叮叮當當的打鐵聲不絕於耳。
巨大的鐵錨和連接樁基的構件堆積在邊上。
劉駿站在一處用水泥夯築起來的高台上,衣袍的下擺被江風吹得獵獵作響。
他眯著眼,望著眼前這片熱火朝天的景象。
廣陵港的地理位置得天獨厚,隻需在原基礎上進行擴建,就是一個巨型水軍基地,兼商業集轉地。
日後淮安若想吞並江東,此地便是關鍵。
觀望片刻,劉駿微微皺眉:“工程進度如何了?為何如此緩慢?”
負責港口營造的工曹掾吏梁通,是一個精瘦乾練的中年人。
聞言,他攤開一卷工程圖,向劉駿展示上麵密密麻麻的標記:
“侯爺,主碼頭樁基已打下三成。
民夫日夜不停,月內可清出泊位雛形。船塢龍骨台初具規模。石料場、木料場、鐵器工棚均已就位。
隻是…”他頓了頓,臉上露出一絲難色,“人手還是吃緊。
清淤、打樁、搬運石料,都是重體力活。現有民夫已近極限,傷病者日增。
還有,新調撥來的那批民夫手腳太生,效率太低,還容易出事。”
劉駿的目光掃過工地。
幾個瘦弱的新來民夫,正吃力地挪動一塊巨大的條石,幾次無法正確落位,急得旁邊監工的軍士嗬斥著直接上手幫忙。
他眉頭微蹙,尚未開口,一直侍立在他身側的徐庶緩緩向前半步:
“主公,梁工曹所言極是。人力確為瓶頸。”
“廣陵初定,丁口薄冊尚未厘清,各地又大興土木,開荒築城。早已四下無閒人。
加之淮安船匠不足,屬下以為,當行三策。”
劉駿側頭:“元直請講。”
“其一,糜竺商務司已打通江東商路,可高價從吳郡、會稽等地雇傭經驗豐富的船匠、民夫,此輩熟諳水性工事,事半功倍。”
劉駿稍加思量,並不作聲:雇工雖好,但貴。
正如徐庶所言,眼下整個廣陵都在大興土木,錢從哪來?自然是從他兜裡來。淮安富是富,可耐不住他花錢如流水。
眼見主公沒表態,徐庶輕笑,接著道:
“其二,工坊區新製一批滑輪吊臂、小型軌道推車,可大幅節省人力,宜速調撥至此。”
“嗯。”這次劉駿沒反對。
“其三,”徐庶看向工地邊緣那些笨拙的新民夫,
“可同意劉備所求,令周邊各郡縣青壯入淮安作工。設‘工分製’,按勞計酬,以工分核發足額口糧鹽布等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