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德公,司空有請。”曹仁道。
劉備抬眼,放下茶杯,杯底與石桌碰撞發出清脆一響。
“有勞曹將軍帶路。”他起身,整理了一下略顯陳舊的衣袍,神色平靜無波。
司空府書房內,炭火燒得正旺,驅散了深秋的寒意。
曹操正伏案批閱文書,見劉備進來,放下筆,臉上綻開和煦的笑容,仿佛見了多年老友。
“玄德來了,坐。”他指了指對麵的席位,“許昌冬日陰冷,比不得徐州暖和吧?住得可還習慣?”
劉備躬身行禮,依言坐下:“勞明公掛心,備一切安好。”
“誒,你我之間,何必拘禮。”
曹操擺手,看似隨意地拿起一份地圖展開,“玄德久居許昌,怕是也有些氣悶了。大丈夫誌在四方,豈能久困於一隅之地?”
他手指點在地圖上的一個點——小沛。
“小沛地方雖小,終究是玄德舊遊之地。”
曹操語氣輕鬆,像是在談論天氣,
“如今,劉駿小兒得誌,猖狂無比,其亂政徐南,已有不臣之心。
玄德在徐州頗有名望。我欲請汝前往小沛駐紮,為我屏護東方,防範此獠,如何?”
劉備的心猛地一沉。
屏護東方?說得好聽,分明是讓他去與如日中天的劉駿廝殺,好消耗對方的實力。
驅虎吞狼,好毒辣的計策。
屆時,徐州內亂,無論誰勝誰負,得利的都是他曹操。
劉備欲婉拒,一抬眼,正好對上曹操看似溫和,實則深邃冰冷、不容置疑的眼神。
那眼神裡沒有商量,隻有命令。
拒絕?拒絕的下場是什麼?
劉備毫不懷疑,隻要自己流露出半點不願,這座看似溫暖的司空府立刻就會變成“修羅場”。
曹操翻臉,難看的終隻會是自己。
劉備臉上肌肉微微抽動,隨即緩緩綻開一個受寵若驚的笑容。
他起身,深深一揖:“明公如此信重,備何德何能,唯願肝腦塗地,竭儘駑鈍為明公守好東大門。”
曹操哈哈大笑,離座扶起劉備:“有玄德此言,吾東南無憂矣。元讓!”
“末將在!”早已侍立一旁的夏侯惇踏前一步,聲如洪鐘應道。
他身材魁梧,眼中閃爍著凶悍的光芒。
曹操語氣加重,意味深長道:“點齊五千精兵,‘護送’玄德前往小沛赴任。沿途務必確保玄德的絕對安全。”
“末將遵命!必保玄德公萬全!”夏侯惇抱拳領命。
劉備臉上的笑容死硬,藏在寬大袖袍中的手,暗暗攥緊,指甲掐著掌心,留下幾個月牙形的凹痕。
不久,劉備帶著關羽、張飛及少量舊部,在夏侯惇“護送”下,重返小沛。
消息傳開,徐州北部暗流更加洶湧。
許多不滿劉駿的士族如同找到主心骨,紛紛暗中與劉備聯絡。
與此同時,長江口水域。
三艘懸掛“淩”字旗的江東戰船,正在遊弋,為首將領是淩操。
“校尉,前方發現廣陵運糧船隊!約五艘,護衛僅兩艘艨艟。”了望哨報告。
淩操舔了舔嘴唇:“主公有令,伺機挑釁,試探廣陵水軍反應。靠上去!以檢查走私為名,登船!”
江東戰船迅速逼近廣陵船隊。
廣陵護航艨艟立刻發出警告旗語,擋在運糧船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