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陛下。”上官婉兒緩緩起身,額上已是一片冰涼的冷汗。
“那隻酒杯,拿去尚食局,用滾水煮過三遍,再收回庫裡。”武則天忽然又吩咐了一句。
上官婉兒心中一凜,垂首應道:“是,臣明白。”
她知道,陛下這是在告訴她,陸羽用過的東西,要徹底清洗,不留痕跡。這既是對陸羽的一種疏離,也是對她的一種敲打——不要對這柄“劍”,產生任何不該有的念想。
君心似海,深不可測。
“退下吧。”
“臣,告退。”
上官婉兒端著托盤,一步一步,沉穩地退出了甘露殿。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的心跳上。直到厚重的殿門在身後合上,隔絕了那片令人窒息的黑暗,她才靠在冰冷的宮牆上,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
夜風吹過,她感覺渾身發冷,不是因為天涼,而是因為方才那場無聲的交鋒,耗儘了她所有的心神。
她低頭看著托盤裡那隻白玉酒杯,在月光下泛著溫潤的光澤。
陸羽……
她在心中默念著這個名字,眼神複雜到了極點。
自己方才那番話,雖然保全了自身,贏得了陛下的讚許,卻也等於親手為他套上了一層更嚴密的枷鎖,將他放在了陛下那洞察一切的目光下,用放大鏡仔細審視。
這究竟是幫了他,還是害了他?
或許,對於他那樣的男人而言,這才是他想要的舞台吧。在刀尖上起舞,與巨龍博弈,將整個天下,都當成一場棋局。
一絲苦澀的笑意,在她唇邊綻開。
她忽然發現,自己與他的距離,似乎更遠了。
……
武則天獨自一人,從珠簾後走了出來。
她緩步走到那副巨大的長安城沙盤前,目光落在那些代表著舊黨勢力的黑色旗幟上,眼神幽深。
她伸出手,拿起那麵代表陸羽府邸的、小小的白色旗幟,放在指尖輕輕摩挲。
“泰阿神劍……”她低聲自語,鳳目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
欣賞,是真。
器重,是真。
但婉兒說得對,這柄劍,太鋒利了。鋒利到,讓她這個持劍人,都感覺到了一絲隱隱的刺痛。
她需要一把好刀,但絕不需要一把會思考、甚至會反過來影響持刀者的刀。
今日,陸羽燒了裴炎的密信,是“懂事”。
可這份“懂事”,也恰恰說明,他看得太透,想得太遠。
一個臣子,看得比皇帝還遠,那便不是好事了。
她的目光,緩緩移向沙盤上一個不起眼的角落——永興坊,陸羽的府邸。
“陳洪。”她淡淡地開口。
黑暗的角落裡,一個鬼魅般的身影悄然滑出,無聲無息地跪倒在地。
“奴婢在。”
“去查。”武則天的聲音,像冬日裡最冷的冰,“朕要知道,這柄‘劍’,是從何處而來,由誰鍛造,經過了哪些人的手,又淬過什麼樣的火。”
“朕要他從出生到今日,見的每一個人,說的每一句話,都清清楚楚地擺在朕的案頭。”
陳洪的身子伏得更低了,聲音嘶啞:“奴婢遵旨。”
武則天揮了揮手,陳洪再次化作一道影子,消失在黑暗中。
大殿內,重又恢複了寂靜。
武則天將那麵白色的小旗,重新插回了永興坊的位置。隻是,在它的旁邊,她不動聲色地,又放上了一枚黑色的棋子。
那棋子,代表著監視與製衡。
她看著眼前的沙盤,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陸羽,”她輕聲說道,像是在對一個看不見的對手低語,“朕給你最高的恩寵,給你最大的舞台。但願你,永遠都隻是一柄……聽話的劍。”
否則,再鋒利的劍,朕親手將你捧起,也就能親手……將你折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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