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清淺抱著那個嶄新的坐墊,站在空無一人的辦公室裡。
她感覺自己抱著的不是坐墊,而是一個剛剛啟動了倒計時的炸彈。
這算什麼?
pua的新手段嗎?
先用高強度的無意義勞動把她折磨到精神恍惚,再用一個微不足道的坐墊來展現他那廉價的、高高在上的“仁慈”?
洛清淺把坐墊放在那張小學生課桌上,翻來覆去地檢查。
沒有芯片,沒有能量反應,沒有隱藏的針頭。
就是一塊普普通通的、質量好到過分的記憶棉。
可正因為這該死的普通,才更顯得不普通。
淩星淵這種人,會單純因為關心下屬的屁股而送東西嗎?
答案是,除非那個屁股下麵藏著帝國叛亂的機密。
她甚至懷疑,這坐墊的材質是不是能記錄她坐下時的精神力波動,或者分析她身體的微電流變化。
她越想,越覺得這塊柔軟的東西,比那份c級汙染日誌還要燙手。
第二天。
洛清淺還是把坐墊帶來了。
她不敢不帶。
在絕對的權力麵前,任何反抗都可能被解讀為挑釁。
她抱著坐墊,像一個被迫帶新玩具去幼兒園炫耀,但內心充滿恐懼的小朋友,走進了那間熟悉的辦公室。
淩星淵已經在了。
他今天沒有看文件,而是站在巨大的星域戰略沙盤前。
沙盤上,無數光點明滅,模擬著一場無聲的戰爭。
洛清淺把坐墊小心翼翼地放在椅子上,然後僵硬地坐下。
彆說,還挺軟。
“今天不抄書。”淩星淵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洛清淺的心提了起來。
不祥的預感,比昨天更強烈。
隻見淩星淵在控製台上一劃,她那張小學生課桌上,緩緩升起了一套古舊的遊戲設備。
一個布滿劃痕的頭戴式顯示器,和兩個同樣老舊的、帶著物理搖杆的控製器。
“這是帝國軍校早期使用的戰術推演模擬器,‘棋盤’。”淩星淵走了過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規則很簡單。你控製藍方,守住你的母星。電腦控製紅方,會從三個隨機躍遷點發起進攻。”
“你的目標,是存活三十分鐘。”
洛清淺看著那套像是從垃圾堆裡刨出來的設備,腦子有點懵。
打遊戲?
這是什麼新式輔導?
“你的體檢報告顯示,你的精神海無法承受高強度信息流。”淩星淵的解釋來了。
“這種純粹的邏輯推演,可以鍛煉你的應變能力,而不會對你的精神海造成直接衝擊。”
他說的每一個字都充滿了科學依據和人文關懷。
但洛清淺聽出了潛台詞。
這是一場考試。
一場偽裝成遊戲的、針對她真實智力和反應速度的、無死角監控的考試。
一個有先天缺陷的d級,應該笨手笨腳,漏洞百出,在電腦的進攻下撐不過五分鐘。
而她,必須完美地扮演這個角色。
“戴上。”淩星淵命令道。
洛清淺認命地戴上那個沉重的頭盔。
眼前一黑,隨即亮起一片深邃的星空。
她的麵前,是一顆蔚藍色的行星,周圍環繞著三座防禦炮台和一小隊巡邏艦。
這就是她的全部家當。
“遊戲開始。”
隨著提示音,三個紅色的躍遷點在星圖的不同位置亮起。
下一秒,密密麻麻的紅色光點,像一群嗜血的蝗蟲,從躍遷點裡湧了出來。
洛清淺握著控製器,手心全是汗。
她的大腦,那顆被sss級精神力浸潤過的大腦,在一瞬間就完成了戰局分析。
最佳方案是放棄外圍的兩個炮台,收縮兵力,利用行星的引力彈弓效應,集中火力攻擊敵方補給線最長的那一支艦隊。
但她不能這麼做。
她是一個d級。
一個d級會怎麼做?
她會手忙腳亂,把艦隊派去錯誤的方向。
她會驚慌失措,忘記升級炮台的護盾。
她會像個無頭蒼蠅一樣,哪裡著火就往哪裡撲。
於是,洛清淺開始了她的拙劣表演。
她操控著巡邏艦,直愣愣地衝向了數量最多的敵軍。
瞬間就被淹沒。
“轟——”
屏幕上跳出了艦隊全滅的提示。
她手忙腳亂地去操作炮台,結果能量分配失誤,導致炮台過熱,停火了三十秒。
紅色的敵軍,長驅直入。
十五分鐘。
她的母星被密集的炮火覆蓋,炸成了一朵絢爛的煙花。
眼前跳出兩個血紅的大字。
【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