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警報聲，像是要把人的耳膜撕裂。
駕駛艙內，每一寸金屬都染上了不祥的血紅。
洛清淺剛剛靠上椅背，還沒來得及感受一下指揮官座椅的人體工學設計，就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給震得腦仁發疼。
她有一種強烈的，穿越回前世開項目啟動會的既視感。
老板還在台上畫餅，技術部的兩個總監已經為了用哪個框架，差點在台下打起來了。
【警告！檢測到丙方北宮玄）的暗影能量，正在對“幽能”隱形係統進行底層協議侵蝕！】
【警告！係統控製權正在流失！預計三十秒後，本艦將被其完全同化！】
ai那毫無起伏的合成音，此刻聽起來，就是催命的倒計時。
“他找死。”
一個冰冷的聲音，不是從駕駛艙的通訊器裡傳來，而是直接在空間中震蕩。
是淩星淵。
洛清淺甚至不用回頭，都能感覺到身後那個“掛件位”裡，正散發出何等恐怖的能量波動。
整艘“斯提克斯”號都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呻吟。
艙壁上的金屬接縫處，甚至出現了細微的空間扭曲。
這家夥，是真打算在這艘小破船裡動手。
“都給我住手！”
洛清淺想都沒想，一巴掌拍在了麵前的控製台上。
清脆的響聲，奇跡般地壓過了警報和空間震蕩的雜音。
她感覺自己的頭更疼了。
精神海裡，那個不講理的“小飯桶”，似乎被外界混亂的能量攪得不快，正在裡麵翻江倒海。
“係統。”
洛清淺揉著太陽穴，聲音裡充滿了被強行從休眠中喚醒的疲憊。
“關閉警報。重新報告，描述行為，不要下定義。”
血紅的燈光，應聲熄滅，恢複成柔和的白光。
【指令已接收。】
ai的聲音重新響起。
【丙方正在使用一種高維暗影算法，重構‘幽能’隱形係統的核心代碼。該行為未經授權。】
“未經授權？”
一個帶著笑意的聲音，悠然地從另一個“掛件位”傳來。
是北宮玄。
“我稱之為技術迭代。指揮官閣下，你這艘古董船的隱形係統，效率太低了。用它穿越熵蝕星雲，無異於舉著火把在軍火庫裡散步。我隻是在幫你把火把，換成更安全的紅外線探測儀。”
ai立刻反駁。
【根據推演，新算法存在百分之四十五的概率，會導致能源核心與隱形係統衝突，引發連鎖崩潰。屆時，本艦將在0.1秒內，從內部發生湮滅級爆炸。】
洛清淺的眼角抽搐了一下。
很好，一個說不換會死，一個說換了可能會死得更快。
她這個項目經理，太難了。
“北宮玄。”
淩星淵的聲音，已經不帶任何人類的情感。
“立刻停止你的行為。否則，協議補充條款2.1，將由我來強製執行。”
補充條款2.1：若因內部衝突導致載具損傷，責任方十倍賠償。
淩星淵這話，顯然不隻是想讓北宮玄賠錢那麼簡單。
“哦？”
北宮玄的笑聲裡，充滿了挑釁。
“淩星淵閣下，你確定要在這艘脆弱的小船裡，跟我討論‘賠償’問題嗎？萬一我手一抖，大家一起化作宇宙塵埃，那可就不好玩了。”
夠了。
洛清淺感覺自己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
她不想管什麼宇宙的未來，也不想理會這兩個神經病的恩怨。
她隻想安安穩穩地完成這個該死的任務，然後找個地方躺平。
“係統。”
她的聲音不大，卻讓兩個正暗中較勁的男人，都安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