鍛脈環的震動還在掌心殘留,像是某種倒計時的餘波。楚玄沒停下腳步,直接推開信標塔側門,金屬鉸鏈發出短促的摩擦聲。三人跟在身後,誰都沒說話,但呼吸節奏已經變了——從警惕,轉為被迫接受現實的凝重。
他走到塔心符文陣中央,指尖在鍛脈環上一劃,龍血滲出,滴落在陣眼。符文亮起的瞬間,投影浮現:七道腦波曲線在虛空中交錯,其中林克的那條,正以微不可察的頻率向另外六人蔓延。
“這不是感染。”楚玄聲音很平,“是同步。他們的意識正在被編進同一個程序裡。”
莫林盯著那條鋸齒狀的波紋,喉結動了動:“你上回說四十八小時?現在還剩多少?”
“三十九。”楚玄抬手調出時間軸,“汙染進入第二階段,精神屏障最多撐到第三十六小時。之後,他們醒來的時候,可能已經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菲婭眉頭一跳:“你早就知道會這樣?”
“猜到一半。”他指尖一撥,畫麵切到林克指甲邊緣的灰化區域,“活體爬行,是‘墮落之種’在建立神經橋接。它不是要殺人,是要把人變成中繼站——一個能自動響應黑冕指令的活體信標。”
雷恩冷笑一聲:“所以你現在召集我們,是因為你一個人搞不定?”
“不。”楚玄看著他,“是因為接下來的每一步,都會死人。我想讓你們清楚,自己要為什麼死。”
空氣一滯。
莫林低頭看了看手裡的魔導槍,忽然問:“我女兒……在名單上?”
楚玄沒點頭,也沒否認。他隻是調出一段記憶封存——鍛脈環裡存著昨夜沉眠咒施放時的魔力回溯。畫麵一閃,莫林之女的額角浮現出極淡的黑線,像蛛網般在皮膚下遊走。
莫林的手猛地攥緊槍管。
菲婭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瞳孔已轉為深綠:“我妹妹呢?”
楚玄又調出一段——精靈少女在采藥途中停下腳步,抬頭望天,嘴角緩緩揚起一個不屬於她的笑。
雷恩沒要證據。他隻是盯著楚玄:“你昨晚放倒我,現在又要我信你?”
“我不是要你信我。”楚玄說,“我要你信你自己看出來的東西。你不是懷疑指令有問題嗎?那你現在覺得,是誰在發指令?”
雷恩沉默兩秒,終於抬腳往前走了半步。
楚玄收回投影,掃視三人:“現在,我們有三件事要做。淨化、防禦、反擊。順序不能亂,資源不能重疊,信息必須分級。”
“誰來決定怎麼分?”莫林問。
“我。”楚玄說,“但你們可以隨時砍我。”
他抬起左手,血線再次劃下,滴入符文陣。血契的紋路在地麵蔓延,像一張網,把四人圍在中央。
“我掌握全部情報,是因為我死過太多次。”他說,“但死人不能指揮活人。所以你們有權在任何時候質疑我,也有權在我出錯時取代理我。條件隻有一個——必須用數據說話。”
菲婭盯著那道血契看了幾秒:“如果我不同意淨化方案呢?”
“那就換人。”楚玄說,“但時間不會等。等他們徹底同步,第一個被激活的祭壇,就在學院地下管網交彙點。到時候,死的就不隻是名單上這七個。”
莫林咬牙:“我有管網圖,但監察處每小時巡邏一次,盲區隻有三分鐘。”
“夠了。”楚玄調出《百世天書》中的戰術沙盤,龍血為引,在符文陣上投出學院三維結構,“看這裡——b區第七管道層,靜音符鐵能屏蔽精神波,你把它焊在通風口內側,形成隔音結界。菲婭的淨化儀式需要封閉空間,月蝕密室最合適,入口在古庭舊祭壇下方,三天前被落石封死,但我知道怎麼開。”
菲婭皺眉:“古庭律法禁止私啟淨化陣。”
“律法管的是精靈。”楚玄說,“你帶的是人類和混血。他們不算‘族內者’,不算違規。”
她盯著他:“你連這個都查過?”
“我查過所有能死人的漏洞。”他轉向雷恩,“你負責戰鬥線。從戰術課優等生裡挑六個,彆挑那些愛出風頭的,要那種能在混亂裡保持清醒的。組成‘影釘小隊’,代號s7。任務不是戰鬥,是控製——一旦淨化失敗,立刻執行清除。”
雷恩眯眼:“你說清除就清除?誰給你的權?”
“他們自己的命。”楚玄調出林克的指甲灰化模型,“推演顯示,七十二小時後,他的意識會被完全覆蓋。那時候他不是人,是祭品啟動器。而第一個被獻祭的,會是離他最近的那個——你猜是誰?”
沒人回答。
“是他妹妹。”楚玄看著菲婭,“也是你妹妹。你們血脈相近,共振最強。”
菲婭的手指微微發抖。
“所以。”楚玄聲音沒變,“淨化期間,指揮權歸菲婭。但如果她的魔力波形出現‘倒十字共振’——也就是墮落之種覺醒的標誌,指揮權立刻移交雷恩。他有權下令擊殺,無需請示。”
莫林猛地抬頭:“那數據呢?總得留點證據追查幕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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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負責記錄。”楚玄遞出一塊星隕鐵片,“接上鍛脈環,全程同步腦波數據。等事了,你想交給誰就交給誰。但記住——在淨化完成前,任何外泄都會導致結界崩潰。”
雷恩盯著那塊鐵片看了幾秒,忽然問:“如果我在移交指揮權那一刻,選擇不殺呢?”
“那你就是下一個祭品。”楚玄說,“而且會拖上整個小隊。”
空氣再次冷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