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啊啊啊啊——!”
倉庫瞬間化為血腥的屠宰場。
賴昌彪的骨刃精準而迅疾,每一次切割都帶起大蓬的血雨。
他所過之處,不僅僅是殺戮,更是極致的褻瀆。
尚未斷氣的軀體在劇烈抽搐中開始可怕地變異膨脹,皮膚上凸起無數蠕動的小包,骨骼吱呀作響地生長、穿刺出皮肉,口鼻中發出非人的低吼——如同被注入腐蝕性液體的容器,瞬間破碎又畸形地重組。
活著的、死去的,都成為了新的恐怖養料。濃稠黑血鋪滿地麵,粘附著貨架上跌落的薯片包裝,角落裡一個尚未開封的促銷品玩偶浸泡在血汙中,露出詭異的笑容。
短短片刻,這擁擠倉促的避難所,便被徹底轉化成一座散發著惡臭、內部布滿緩慢蠕動肉壁的褻瀆肉巢。
賴昌彪,這個移動的天災源點,不僅為巨蛇掃清了障礙,更通過他的汙染,將一個個由絕望人類堆砌而成的避難所標記、點亮。
他像最精準的死神信使,在迷宮般的廢墟中標記出靈魂最為密集、恐懼最為“肥美”的祭品坐標。
當他在某一處完成這種“點燃”,巨大的蛇首便會如期而至。
一個蛇頭帶著毀滅風暴般的威勢,重重撞塌了原本堅固的小學校舍上層結構。
鋼筋水泥如玩具般崩解、墜落,瞬間埋葬了數百個蜷縮在底層教室裡的生靈。
巨口的九幽吐息則如跗骨之蛆般鑽入殘破的縫隙,無聲無息地將剛剛因窒息而死的屍體化作同樣扭曲的泥沼。
僅僅數秒的停留,這座寄托著無數希望的教育殿堂,便被蠶食得僅剩不斷散發熱氣的碎屑深坑。
在那座搖搖欲墜的町屋閣樓殘骸深處,逼仄的三角空間內,龜縮著最後幾個氣息奄奄的幸存者。
斷折的木梁、粉碎的瓦片構成他們脆弱到極點的掩體。
空氣中漂浮著厚重的煙塵,每一次艱難的呼吸都引得肺葉灼痛。
“聽…聲音好像往東邊去了…”一個額角還在滲血的中年男人,用幾乎聽不到的氣音低語。
他的西裝早已破爛不堪,像塊肮臟的抹布。
“都…死了嗎…”蜷在最裡麵、抱著膝蓋的年輕女孩小笠原香織雙眼失焦,臉上凝固著早已乾涸的淚痕,手臂上的深可見骨的傷疤正泛著令人不安的紫色——她似乎已被一絲九幽之氣侵蝕。
旁邊一位頭發灰白的老婦人麻木地將一件浸滿塵土的和服外褂,徒勞地壓在她的傷口上,布條下滲出的卻是暗紫色的粘稠血漬。
“好疼…好冷…”香織無意識地喃喃。
他們藏身的閣樓,視野正對著下方一條已被徹底毀滅的神社參道儘頭。
在那裡,曾經懸掛於鳥居之上的神聖“注連繩”——那條象征潔淨、區分神域的、用潔淨稻草編織的巨大繩索——還未完全焚毀。
它懸掛在傾倒的巨木間,巨大的環結仍在,卻已被恐怖的九幽氣息徹底浸染。
原本象征著神聖的稻穗,此刻正如同浸潤了強酸,發出細微卻連綿不絕的“滋滋”聲,棕黃的繩體迅速失去韌性與生機,一根根稻草纖維由外及內變黑、溶解,斷裂,冒著粘稠的紫黑色煙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