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大火燒得極其猛烈而詭異,仿佛有什麼助燃之物,短短時間內就將靈堂主體建築和裡麵的陳設燒得麵目全非。
等到大火終於被撲滅,天色已經蒙蒙亮了。
原本莊嚴肅穆的靈堂,隻剩下一片冒著青煙的斷壁殘垣和漆黑的灰燼。
空氣中彌漫著焦糊的氣味。
最重要的,是停放靈柩的位置。
那具華麗的棺槨已經被燒得坍塌變形,焦黑一片。
在內務府官員戰戰兢兢的指揮下,侍衛們小心翼翼地清理開燒毀的棺木殘骸……
一具同樣被燒得麵目全非、蜷縮焦黑的“遺體”顯露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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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無法辨認其原本的容貌,隻能從殘存的、依稀可辨的親王服飾碎片,以及未被完全燒毀的玉佩等信物上,勉強確認這應該就是四皇子蕭景明的遺骸。
“這……這……”內務府總管太監臉色慘白,看著這具焦屍,渾身發抖。
皇子靈柩被焚,這是天大的紕漏!
消息火速傳入宮中,正值老皇帝在禦書房批閱奏章。
當內侍監戰戰兢兢地稟報四皇子府靈堂失火、北境王遺體恐已焚毀的消息時,老皇帝握著朱筆的手猛地一頓,一滴濃重的朱砂狠狠滴在奏章上,暈開一片刺目的紅。
“什麼?!”老皇帝豁然抬頭,眼中瞬間爆射出駭人的精光,一股冰冷的怒意席卷整個禦書房,嚇得內侍監和周圍侍立的太監們齊刷刷跪倒在地,渾身發抖。
“靈堂失火?遺體被焚?就在朕剛下旨之後?!查!給朕徹查!看是哪個膽大包天的奴才疏忽職守,還是……有人心懷叵測,故意縱火!”他聲音森寒,帶著雷霆之威。
這一刻,他想到的是皇子間的傾軋,是有人想毀屍滅跡,或是用這種駭人聽聞的方式打他的臉!
就在這雷霆震怒、山雨欲來的時刻,前去四皇子府現場勘查的欽天監一位官員和內務府副總管被緊急召來。
欽天監官員臉色有些發白,帶著幾分難以置信的神色,叩首稟報道:
“啟稟陛下,臣等仔細勘查現場,並詢問了當時所有在場之人。火勢確係從焚燒紙錢的銅盆處而起。據多人證實,當時……當時子夜剛過,一陣極為猛烈的陰風毫無征兆地刮過靈堂,風力奇大,竟將盆中正在燃燒的紙錢、灰燼悉數卷起,直撲靈堂四壁的紗幔、紙紮祭品……幾乎是頃刻之間,火借風勢,便已無法控製……”
內務府副總管也連忙補充道:“陛下,奴才詢問了所有救火之人,皆言那陣風來得極其詭異猛烈,且風向旋轉不定,不似尋常夜風,倒像是……像是……”他不敢再說下去,伏在地上瑟瑟發抖。
老皇帝眼中的怒意漸漸被一種驚疑不定所取代。
他靠在龍椅上,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扶手。
“陰風……卷起紙錢……”他喃喃自語。
是巧合?還是……真有冥冥之中的天意?或者說,是這個一向懦弱、死後卻屢顯“異象”的兒子,魂魄不安,在以這種方式表達他的意誌?他不願孤零零葬入皇陵,寧可隨著衣冠,徹底奔赴北境?
種種念頭在老皇帝心中飛快閃過。
作為帝王,他深知人言可畏,也敬畏鬼神之說。
若真是意外,追究下去,最多殺幾個奴才泄憤,但若真是“天意”或“鬼魂作祟”,強行違逆,恐怕會引來更多非議和不祥。
更何況,一個被燒得麵目全非的皇子遺體,再強行葬入皇陵,也著實不雅。
良久,老皇帝臉上的怒容漸漸斂去,化作一種複雜的疲憊和一絲釋然。
他長長地、深深地歎了口氣。
“罷了……罷了……”他揮了揮手,聲音恢複了平靜,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縹緲。
“或許,這真是景明這孩子的命數,也是天意如此。他心念北疆,忠魂不泯,連老天爺都在幫他……寧可以這種方式,徹底隨衣冠而去,也不願受皇陵束縛。”
他看向跪在地上的臣子,語氣變得果斷:“傳朕旨意,四皇子府失火,乃天意使然,非人力可抗,不必再深究失火之責。將北境王……遺骸妥善收斂,與衣冠塚一同,送往鎮北關安葬。讓他……得償所願,永鎮北疆吧。”
皇帝金口一開,定性為“天意”,所有潛在的調查和追責瞬間煙消雲散。
這個結果,對於驚魂未定的內務府官員、對於樂得清淨的太子等人、對於暗中操作成功的福伯和秋雯,乃至對於“心願得逞”的“北境王”之魂,似乎都成了一個各方都能勉強接受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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