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卒上前,準備將幾乎虛脫的阿茹娜公主帶離大帳。
就在她即將被架出帳門的那一刻,她不知從何處生出一股力氣,猛地掙脫了一些束縛,強行轉過身來。
她的目光,如同兩道淬了冰的利箭,穿透淩亂的發絲,死死釘在沈言身上。
那雙原本清冷美麗的眸子,此刻布滿了血絲,燃燒著熊熊的怒火、刻骨的恨意。
“你……”她的聲音因激動和虛弱而顫抖,卻帶著一種咬牙切齒的狠厲,“我記住你了!”
短短五個字,仿佛用儘了她全身的力氣,蘊含著無儘的怨毒與不甘。
她雪狼國公主阿茹娜,自幼聰慧過人,武藝超群,深受父汗寵愛和部族敬仰,何曾受過如此奇恥大辱?
不僅精心策劃的行動被眼前這個年輕人全盤識破,導致麾下精銳損失慘重,自己淪為階下囚,更在方才的心理交鋒中被對方用如此冷酷精準的方式徹底擊垮,被迫暴露了最想隱藏的身份!
這一切,都源於這個叫沈言的人!
沈言麵對她幾乎要噴出火來的目光,神色依舊平靜,仿佛那滔天的恨意隻是拂麵的微風。
他甚至還微微頷首,語氣淡然卻帶著一種深不可測的意味:“能被公主殿下牢記,是沈某的‘榮幸’。”
他頓了頓,迎著那雙憤怒的眼睛,繼續平靜地說道:“也希望殿下記住今日之敗,記住那兩千五百名雪狼勇士為何埋骨異鄉。兵者,凶器也,聖人不得已而用之。若貴國能止息乾戈,邊關百姓或可免於塗炭。”
這番話,聽在阿茹娜耳中,更像是勝利者的說教和嘲諷,讓她心中的怒火燃燒得更加熾烈。
她死死地盯著沈言,仿佛要將他的模樣刻進靈魂深處,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你……等著……”
她沒再說下去,但未儘之言中的威脅意味,帳內所有人都能感受到。
周彪眉頭一皺,上前一步想要嗬斥,卻被王校尉用眼神製止。
沈言隻是淡淡地看著她,不再言語。
最終,阿茹娜公主被士卒強行架出了大帳。
帳內陷入短暫的沉默。
周彪啐了一口,罵道:“這娘們,死到臨頭還這麼橫!”
王校尉則長歎一聲,神色複雜地看向沈言:“沈言啊沈言,你這次可是把這雪狼國的鳳凰給得罪狠了。不過……”
他話鋒一轉,露出笑容,“乾得漂亮!若非你,後果不堪設想!”
沈言微微躬身:“大人過獎。當務之急,是妥善安置俘虜,尤其是這位公主,並立刻將詳情密報靖遠侯。”
“不錯!”王校尉重重點頭,立刻開始部署後續事宜。
沈言走到帳邊,望向外麵漆黑的夜空,心中並無多少喜悅。
生擒敵國公主固然是大功,但也意味著與雪狼國的仇怨結得更深了。
那位阿茹娜公主臨走前的眼神,讓他明白,這件事,還遠未結束。
不過,他並不後悔。
在這亂世之中,唯有步步為營,才能活下去,才能實現自己的目標。
靖遠侯趙擎川的帥府,位於北境防線的心臟——鎮北關的關城之內。此處城牆最為高厚,守備也最為森嚴。
當加急的密報,由心腹親兵直接呈到靖遠侯案頭時,這位以沉穩如山著稱的北境統帥,正在燈下審視著一幅巨大的北疆輿圖。
他展開密報,起初眉頭微蹙,隨著閱讀的深入,他的臉色逐漸變得凝重,握著信紙的手指因用力而微微發白。
當讀到“生擒雪狼國阿茹娜公主”這一行字時,靖遠侯猛地從虎皮大椅上站了起來,眼中爆射出駭人的精光!
“好!好!好一個王嵩!好一個沈言!”靖遠侯連道三聲“好”,聲音如同悶雷,在寬闊的帥府中回蕩,帶著難以置信的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