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璨退出金殿後,殿內凝重的氣氛並未消散,反而因他拋出的驚天誘惑而變得更加微妙和緊張。
烏維可汗的目光緩緩掃過下首的諸位葉護和重臣,沉聲道:
“方才蕭璨所言,諸位都聽到了。利弊如何,都說說吧。”
短暫的沉默後,一位坐在左首第二位、麵容精悍、目光沉穩的中年將領率先開口。
他正是汗國四大葉護之一,統管西南邊境與大雍接壤地帶的巴圖爾葉護。
巴圖爾不僅勇武過人,更以謹慎多謀著稱,常年與邊境上的大雍守軍打交道,對大雍的了解遠勝他人。
“大汗,”
巴圖爾葉護起身,右手撫胸行禮,聲音洪亮。
“蕭璨之言,看似誘人,實則危機四伏,臣以為,此戰絕不可輕啟!”
此言一出,殿內頓時響起一陣低低的議論聲。
幾位傾向於出兵掠奪的年輕葉護麵露不以為然之色。
烏維可汗不動聲色,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巴圖爾葉護走到大殿中央懸掛的巨幅羊皮地圖前,手指劃過天鷹汗國與大雍漫長的邊境線,分析道:
“大汗明鑒!首先,大雍雖北境有雪狼國大軍壓境,但正如蕭璨所說,目前隻是對峙,並未全麵開戰!雪狼國兀赤老奸巨猾,他是在等待時機,或是尋找破綻,絕非魯莽之輩。”
“若我天鷹汗國此刻無端率先出兵,強攻玉門關,便等於主動將大雍的怒火全部吸引到我等身上!”
他目光銳利地看向眾人:
“屆時會出現何種局麵?大雍皇帝蕭衍,即便內部有隙,但麵對外敵入侵,尤其是國祚存亡之際,必會暫時擱置內鬥,傾舉國之力先撲滅近火!”
“我十萬鐵騎雖驍勇,但要正麵硬撼大雍傾國之兵,勝負幾何?即便初期能憑借突襲占些便宜,一旦陷入僵持,我汗國國力能否支撐長期大戰?”
他頓了頓,加重語氣:
“更可怕的是,若我汗國與大雍拚得兩敗俱傷,那在一旁虎視眈眈的雪狼國,豈不坐收漁翁之利?”
“屆時,他們大可輕鬆擊破已元氣大傷的大雍北境,甚至可能調轉矛頭,順勢西進,吞並我疲憊之師!”
“此乃為他人做嫁衣,智者不為也!”
接著,他又對比兩國國力:
“再者,我汗國雖疆域遼闊,勇士善戰,但大漠貧瘠,產出有限,國力根基遠不如坐擁中原沃土、人口億萬、物產豐饒的大雍。”
“大雍即便一時困頓,其戰爭潛力和恢複能力,絕非我汗國可比。”
“以我之短,攻彼之長,實非良策。”
巴圖爾的分析條理清晰,切中要害,讓不少原本熱血上頭的將領陷入了沉思,殿內氣氛為之一凝。
然而,他的話音剛落,右首一位身材魁梧、滿臉虯髯的葉護便猛地站起,他是掌管東方牧場、性格暴烈的脫裡不花葉護。
他聲如洪鐘地反駁道:
“巴圖爾葉護未免太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
脫裡不花指著地圖上大雍富庶的南方州郡,眼中閃爍著貪婪的光芒:
“大雍占據著最肥沃的土地,堆積著如山的糧食和財寶,而我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