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這才緩緩轉過身,麵向韓青和蘇清月,臉上依舊沒有什麼表情,隻是淡淡道:
“韓校尉,現在,可以分開審訊了。告訴他們,第一個如實招供者,可免此刑,給個痛快。其餘人……皆按此法處置。”
韓青猛地回過神來,看著那些已然精神潰散的俘虜,又敬畏地看了一眼沈言,重重咽了口唾沫,厲聲對獄卒下令:
“還愣著乾什麼!按沈參軍說的辦!分開!審!”
蘇清月深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中的寒意,再看向沈言時,眼神變得無比複雜。
沈言此舉,冷酷到了極致,卻也有效到了極致。
她忽然意識到,身邊這個看似文弱的年輕參軍,其手段之酷烈,心思之縝密,遠超她的想象。
沈言那番關於“淩遲”酷刑的冰冷描述,如同最刺骨的寒風,瞬間擊穿了大部分雪狼國俘虜的心理防線。
他們或許能坦然麵對刀劍加身的速死,卻無法承受那種被千刀萬剮、在無儘痛苦和屈辱中緩慢走向消亡的恐怖前景。
“我說!我什麼都說!”
“求你給我個痛快!”
“狼主在上,原諒我吧!”
一時間,刑訊室內求饒聲、崩潰的哭喊聲響成一片。
先前那種同仇敵愾、寧死不屈的氣氛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對那種超越想象極限的酷刑的極致恐懼。
沈言麵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切,眼中閃過一絲冷芒。
他抬手指向第一個崩潰嘶吼的年輕俘虜,對獄卒吩咐道:
“將他帶下去,單獨關押,嚴加審訊。”
隨即,他的目光掃過其他爭先恐後表示願意招供的十幾人,聲音不帶絲毫感情地響起:
“你們也一樣。我會派人分彆審訊你們。記住,我會比對你們每一個人的供詞。若有人敢虛言搪塞,或所言與他人有重大出入……”
他頓了頓,目光如冰錐般刺向那些麵無人色的俘虜,緩緩吐出最後一句:
“那我便在你所有同伴麵前,將你……淩遲處死,以儆效尤。”
這句話如同最後的審判,讓那些俘虜渾身劇顫,連連磕頭保證絕無虛言。
很快,這十幾名願意開口的俘虜被分彆押往不同的囚室,由韓青安排的幾組精乾審訊人員同時進行審訊。
剩餘那十來個雖然也麵露恐懼、渾身發抖,卻依舊死死咬著牙沒有開口。
但他們眼中曾經的桀驁,已然被深深的絕望和恐懼所取代。
刑訊室內,暫時恢複了寂靜,隻剩下火把燃燒的劈啪聲和空氣中濃重的血腥味。
韓青看著沈言,眼神複雜,既有對審訊取得突破的興奮,更有對沈言方才那番冷酷手段的一絲忌憚。
蘇清月則靜靜站立,麵色沉凝,她心中對沈言的評價再次拔高,此人不僅智謀深遠,對人心人性的把握和利用,更是到了令人心驚的地步。
為達目的,他可以不擇手段,其心誌之堅、手段之酷,遠超尋常將領。
一個時辰後,幾名負責審訊的軍官捧著厚厚的筆錄,快步走入刑訊室旁臨時辟出的議事間。
“將軍!沈參軍!蘇大人!審訊完畢,口供在此!”
為首的軍官躬身呈上筆錄,臉上帶著興奮與凝重交織的神色。
韓青迫不及待地接過,與蘇清月、沈言一同翻閱。
十幾份口供被快速瀏覽、比對。
令人驚訝的是,這些口供在關鍵信息上高度一致,隻在一些細節和參與程度上有細微差彆,這反而增加了情報的可信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