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樂府待久了，馬驥和底層的樂工、雜役混熟了。休息時，大家常聚在院子裡曬太陽、聊天，最近聊得最多的，是“讖緯”。
“讖緯？啥玩意？”馬驥第一次聽時，一臉茫然。
年輕樂工小周神秘兮兮地湊過來，壓低聲音：“就是天降的預言！比如石頭上刻字，夢裡見祥瑞，能預示吉凶禍福，還關係到國家興衰呢！可靈驗了！”
雜役老王也點頭：“前幾天城外挖出塊石頭，上麵刻著‘赤帝當興’，現在滿城都在傳，說這是老天爺的意思！”他還從懷裡掏出塊絹布，上麵畫著古怪的符號，“這是大師解的夢兆，說近期不宜西行，西行會遇災！”
馬驥聽著聽著，表情越來越古怪——這調調，怎麼越聽越像現代的星座運勢、網絡謠言？還帶點政治色彩，簡直是古代版“神秘學大雜燴”！
他忍不住插嘴：“你們真信這個啊？石頭上有字，萬一是誰半夜偷偷刻的呢？夢兆？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你天天想發財，夢裡能不夢見錢嗎？這玩意就是概率學！幸存者偏差！懂不懂？”
小周和老王麵麵相覷：“概率學？幸存…什麼差？”
馬驥來了勁，開始“科普”：“就是說啊，這些預言說得模棱兩可，怎麼解釋都行！比如他說‘有貴人至’，哪天來個當官的，就說應驗了；沒來，就說你心不誠！蒙對的到處傳，蒙錯的沒人提，這不叫靈驗，叫瞎貓碰上死耗子！”
一個老樂工聽了不高興了：“馬小子，話不能這麼說！讖緯是天人感應，高深莫測，豈是你能懂的？彆瞎胡說！”
馬驥撇撇嘴，覺得好玩，也壓低聲音，故作神秘地說：“其實…我昨晚夜觀天象，也得了一則讖語！”
小周和老王立刻圍過來：“真的？馬哥快說說！”
馬驥裝模作樣地掐指一算，搖頭晃腦：“讖曰：‘東市買彘骨，西市買椒薑。燉之三日滿，香飄十裡長。’此乃大吉之兆，主口腹豐盈，身心愉悅！”
小周和老王愣了愣，然後爆發出大笑：“馬哥你這哪是讖語！這是說燉豬肉啊！”
“哎！怎麼不是？”馬驥一本正經，“百姓能吃上燉豬肉，不就是太平盛世？身心愉悅，不就是國泰民安？這預言多準！”
大家笑得更厲害了，都覺得馬驥在逗樂子，沒人當真。
可沒想到，過了兩天，長安東市還真來了一批上好的豬肉，價格便宜，百姓爭相購買；西市的調料鋪子也趁機進了一批椒薑，生意興隆。不知怎麼，馬驥那句“燉豬肉”的玩笑話被傳了出去，還被人跟這事聯係起來，說“馬驥的讖語應驗了”。
一時間，樂府裡不少人用敬畏的眼神看馬驥。小周湊過來，小聲問：“馬哥，你是不是真懂讖緯？那天的話…是不是早知道東市有豬肉？”
馬驥自己都傻了：“不是吧？這都能蒙對？巧合！絕對是巧合！”他想解釋“幸存者偏差”，可小周根本不聽，反而覺得他“深藏不露”。
這事還傳到了李延年耳朵裡，他特意找馬驥談話，表情嚴肅：“馬驥，讖緯之事牽涉極大，關乎國本，不可再胡言亂語！陛下最忌諱有人借讖緯造謠，你再亂說話，小心惹禍上身！”
馬驥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趕緊點頭：“知道了李大人，我再也不亂說了！”他心裡懊悔：“玩笑開過頭了，早知道不瞎編了！”
從那以後，馬驥再也不敢提讖緯，可“樂府馬驥似通讖緯”的流言卻悄悄傳開了。他摸了摸胸口的掛墜，掛墜微微閃爍，像是對這種模糊、神秘的能量感到困惑，忽明忽暗，帶著點遲疑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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