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虛觀的荒唐讓馬驥鬱悶了好幾天,直到他在書鋪幫工時,偶然聽到兩個書生的對話,心情才重新振奮起來。
“你聽說了嗎?明日醉仙樓要辦‘旗亭畫壁’,王之渙、王昌齡、高適三位先生都會去!”一個書生壓低聲音,眼裡滿是興奮,“誰的詩被歌妓唱得最多,誰就是贏家,還能得醉仙樓掌櫃送的一壇陳年新豐酒!”
“真的?那我明日一定要去!能親眼見到三位先生,就算擠破頭也值了!”另一個書生激動地說。
馬驥手裡的毛筆“啪嗒”一聲掉在紙上,墨汁暈開一大片。旗亭畫壁!他在曆史課上聽過這個典故——幾位詩人在酒樓裡,以歌妓傳唱詩作定勝負,這簡直是大唐版的“音樂選秀”!
第二天一早,馬驥揣著兩個胡餅,天還沒亮就往醉仙樓跑。到了地方才發現,他還是來晚了——醉仙樓外已經排起了長隊,隊伍裡有書生、商人、甚至還有幾個穿著襦裙的仕女,都是來湊熱鬨的。
“借過,借過!”馬驥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擠到了酒樓門口。醉仙樓的夥計正拿著帖子核對身份,見馬驥沒帖子,剛想攔他,馬驥趕緊說:“我是幫書鋪老板送詩稿的,老板讓我來看看,能不能把三位先生的新作抄回去!”
夥計半信半疑,但看他穿著樸素,不像是來搗亂的,便揮了揮手讓他進去。
一進酒樓,馬驥就被裡麵的景象吸引了。酒樓共分兩層,一樓是散座,二樓是雅間。此刻一樓已經坐滿了人,每張桌子上都擺著茶水和點心,人們低聲交談著,眼神裡滿是期待。大堂中央的舞台上,鋪著紅色的地毯,幾個歌妓正坐在旁邊調弦,她們穿著素雅的襦裙,有的彈琵琶,有的吹橫笛,指尖撥動琴弦,發出清脆的聲響。
最顯眼的是大堂角落的屏風,屏風上掛著一張雪白的宣紙,旁邊放著筆墨——這就是“畫壁”用的,誰的詩被唱一次,就在紙上畫一道。屏風後,隱約能看到幾個人影,想必就是王之渙、王昌齡、高適三位詩人。
馬驥找了個靠近舞台的位置坐下,剛端起茶杯,就聽到一陣掌聲——比賽開始了!
第一個走上舞台的是個穿綠衣的歌妓,她抱著琵琶,微微屈膝行禮,然後撥動琴弦,唱起了一首詩:“秦時明月漢時關,萬裡長征人未還。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
歌聲婉轉,帶著邊塞的蒼涼,大堂裡瞬間安靜下來,連喝茶的人都停下了動作。馬驥聽得心潮澎湃,這是王昌齡的《出塞》!他在現代就背過!
屏風後立刻傳來一陣輕呼,王昌齡的聲音帶著興奮:“算我一首!”緊接著,就見一隻手從屏風後伸出來,拿著筆在宣紙上畫了一道。
“好!唱得好!”馬驥忍不住鼓掌,手掌都拍紅了。周圍的人也跟著喝彩,大堂裡的氣氛瞬間熱烈起來。
第二個歌妓唱的是高適的《彆董大》:“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歌聲豪邁,充滿了勸慰之意。屏風後再次傳來動靜,高適笑著說:“承讓承讓,也算我一首!”又一道墨痕落在宣紙上。
馬驥看著宣紙上的兩道墨痕,心裡有些著急——怎麼還沒唱王之渙的詩?他最喜歡王之渙的《涼州詞》,那句“黃河遠上白雲間”,光是想想就覺得氣勢磅礴。
他探頭往屏風後看,隱約能看到王之渙正端著酒杯,神色淡定地品著酒,仿佛一點也不著急。旁邊的王昌齡卻有些坐不住了,時不時探頭往外看,手指還在桌子上輕輕敲著節奏。
第三個、第四個歌妓唱的依舊是王昌齡和高適的詩,宣紙上的墨痕越來越多,王昌齡已經有三道,高適有兩道,王之渙卻一道也沒有。馬驥旁邊的一個書生忍不住嘀咕:“王兄,你說王老先生的詩,今天會不會不被唱啊?”
“不可能!”另一個書生反駁,“王老先生的詩意境開闊,最適合傳唱,肯定是還沒到時候!”
就在這時,第五個歌妓走上舞台。她穿著一件月白色的襦裙,頭發上插著一支玉簪,看起來格外素雅。她沒有立刻唱歌,而是先調了調琴弦,然後閉上眼睛,緩緩撥動琴弦——
“黃河遠上白雲間,一片孤城萬仞山。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
歌聲剛起,大堂裡瞬間安靜下來。那歌聲悠揚而蒼涼,像帶著邊塞的風沙,又像藏著無儘的鄉愁,聽得人鼻子發酸。馬驥甚至能想象出畫麵:黃河像一條黃龍,從白雲間奔騰而下,一座孤城矗立在萬仞高山上,羌笛聲聲,訴說著將士的思鄉之情。
屏風後,王之渙猛地放下酒杯,哈哈大笑:“如何?我說過,此曲一出,必壓群雄!”他站起身,親自走到屏風前,拿起筆在宣紙上畫了一道——這一道,正好比王昌齡多一道,比高適多兩道。
“贏了!王老先生贏了!”馬驥比王之渙還激動,跳起來鼓掌,差點把桌子上的茶杯碰倒。周圍的人也跟著喝彩,大堂裡的掌聲、歡呼聲此起彼伏,連舞台上的歌妓都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比賽結束後,王之渙、王昌齡、高適從屏風後走出來,接受眾人的祝賀。馬驥擠到前麵,看著三位詩人談笑風生,心裡滿是崇拜。有個書生上前請教王之渙:“先生,您的詩為何能打動人心?”
王之渙笑著說:“詩者,情也。將心中所想、眼中所見,用文字表達出來,自然能引起共鳴。”
馬驥在旁邊聽得連連點頭,心裡忽然明白了——為什麼這些詩能流傳千年,因為它們寫的是真實的情感,是每個人都能體會到的喜怒哀樂。
他摸了摸胸口的掛墜,那玩意兒不知何時變得溫熱,光芒流轉,像被歌聲和詩句感染了一樣,比平時更活躍。馬驥能感覺到,掛墜吸收了詩歌與音樂碰撞出的“文華”能量——這種能量不是單一的詩句,也不是單純的旋律,而是兩者結合後產生的共鳴,鮮活而熱烈,讓人心裡暖暖的。
“原來詩歌還能這麼玩。”馬驥笑著想,“這大唐的‘選秀’,可比現代的有意思多了。”他決定,以後隻要有“旗亭畫壁”,他一定來捧場——既能聽好詩,又能看熱鬨,何樂而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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