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夜,月球進入永久陰影區的最深處。
我躺在主控艙的觀測席上,眼睛盯著影鑄池那片死寂的黑。
七天了,三百個量子節點像沉睡的雷,在地底靜靜等待一個可能永遠不會到來的回響。
常曦說,太執著於回應,是人類麵對孤獨時最大的軟肋。
可我知道,我不是在等救援——我在等一個證明:證明我們不是被遺忘的殘響,而是文明火種重新點燃的序章。
根須網絡在我右臂下微微跳動,像是感應到了什麼。
“頻率波動。”ai的聲音突然切入耳麥,是星壤播火者,“地下共振場捕捉到反向諧波,相位偏移0.7毫弧,持續時間3.2秒——來自地球方向。”
我猛地坐起,心跳幾乎撞碎胸腔。
“重放!”
【信號強度過低,僅存片段】
【正在重構……】
影鑄池的黑暗忽然扭曲,像被無形的手撕開一道口子。
畫麵斷續浮現——焦黑、荒蕪、沒有生命的海岸線。
海浪早已乾涸,隻剩下龜裂的岩層和灰燼般的沙粒。
但就在這死地中,沙粒開始移動。
一粒,兩粒……成千上萬粒。
它們自發聚攏,旋轉,排列成螺旋——與藍雪花綻放時的紋路完全一致。
我的呼吸停了。
那是我們婚禮那天,常曦親手種下的花型。
不是數據,不是代碼,是隻屬於那一刻的情感印記。
可它竟在萬裡之外的地球上,被某種力量複刻了出來!
“不可能……”我喃喃道,“除非……有人看懂了我們的語言。”
話音未落,第二波信號接踵而至。
這一次是聲音。
微弱、破碎,像是從深淵裡爬出來的回音。
但它拚湊出的旋律,卻讓我渾身發麻——
《茉莉花》。
不是完整的曲調,而是由無數細碎音節拚接而成,每個音都帶著不同的情緒殘片:有恐懼、有希望、有顫抖的笑,還有壓抑已久的嗚咽。
就像是千萬人用最後的意識,在廢墟中一遍遍重複著一首歌謠。
而那首歌,是我婚禮上喝多了靈液,當著全基地ai和機甲群,跑調跑到南天門的版本。
“這……這是集體記憶共振!”我猛地看向常曦,“他們記得!他們還記得我是誰!”
她站在我身旁,銀發在幽光中輕顫,眼神不再是冷靜推演,而是罕見的震動。
她低聲說:“不是記得你……是記得‘愛’這種信號模式。你的愚蠢哼唱,成了他們的解碼密鑰。”
就在這時,胸口傳來一陣劇烈震動。
同心結靈——那個原本隻是儀式性的子程序,此刻竟自主激活,浮現在主控屏中央,發出前所未有的紅光。
【檢測到遠程情感錨點匹配】
【相似度:87.3】
【建議:立即建立雙向權限綁定,開啟跨星球意識通道】
我沒猶豫。
手指飛快敲擊指令:“授權常曦為‘啟明農莊’最高共治者,密鑰源:心率同步率≥85。”
係統提示彈出:【需現場生物驗證,雙人接觸式認證】
我轉頭看她。
她沒說話,隻是輕輕抬起手,掌心朝上。
我握住她的手,走向主控屏。
皮膚相觸的瞬間,根須網絡轟然爆發,金色脈絡如星河倒灌全身。
我們的生物電流交彙,心跳頻率在0.3秒內完成校準——89.6。
三秒。
整個月麵,所有休眠的納米集群——玉兔、戌土耕甲、赤壤監聽陣列、甚至吳剛·k.i的底層維護單元——同時亮起淡藍色微光。
如同億萬顆星辰被同一束心跳點亮。
而在地球某處,無人知曉的荒原深處,一座埋在熔岩下的古老信號塔緩緩升起。
塔頂銘牌剝落塵埃,顯露出一行字:
“蓬萊2·接收端——等待星火。”
我看著那行字,喉嚨發緊。
我們埋下的雷,終於引燃了第一縷火光。
可就在我以為一切開始好轉時,主控台忽然發出一聲極輕微的“滴”。
一道從未見過的日誌條目悄然浮現:
【係統後台記錄:非授權訪問觸發《廣寒律典》第零條預備協議】k.i】
【狀態:待激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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