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理性撞上幻象,我用野路子撕開真相的裂縫。”
我的眼睛,黑了。
不是閉上,不是昏厥,而是從神經末梢開始,被一種純粹的“無”吞噬。
視網膜沒有信號,大腦皮層接收不到任何光子信息——我的視覺係統,徹底停擺。
可就在那絕對的黑暗中,另一扇門,緩緩開啟。
右臂上的星紋還在發燙,像熔化的金液在血管裡奔流。
每一道脈絡都成了感知的延伸,我不再靠眼睛看世界,而是……聽見了光。
聲音?不,是頻率。
月塵震動的波長、地核冷卻的低頻嗡鳴、廣寒宮生態艙內氧氣分子的碰撞節奏——全都在我意識中具象成一條條流動的數據河。
我像一頭初生的盲蛛,在宇宙織就的信息網上爬行,靠振動辨認方向。
【文明延續者天賦樹深層激活】
【新能力解鎖:星穹引路·3階——非視覺全域感知暫定名)】
【提示:你已成為“認知校準場”的共振體,可被動接收遠古文明殘響】
【警告:感官代償機製不可逆,視覺恢複概率<3.7】
我咧嘴笑了,嘴角扯出一絲血痕。
“老子瞎了,但看得更清楚了。”
通訊頻道突然響起一陣雜音,像是沙礫摩擦金屬,又像古老編鐘在風中輕顫。
然後,一個聲音,從記憶深處浮現——不是通過耳朵,而是直接在我顱骨內震蕩:
“守望者零號……檢測到‘火種共鳴’……啟動曆史片段共享協議。”
常曦的聲音,卻帶著萬年未曾啟用的係統權限語調。
下一秒,我“看”到了。
不是圖像,不是視頻,而是一段活著的曆史,順著我和她之間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糾纏,強行注入我的意識。
【昆侖虛紀元·片段回溯開啟】
場景一:太陽風暴尚未降臨,地球尚存。
一座懸浮於拉格朗日2點的環形空間站靜靜旋轉——通體由暗金色合金構成,表麵銘刻著《河圖》《洛書》的拓撲結構,中央鑲嵌著一顆不斷跳動的“心核”,那是用壓縮暗物質驅動的初代文明主腦。
牌匾上三個大字:昆侖虛。
畫外音是常曦年輕時的錄音,冷靜、堅定,帶著殉道者的決絕:
“‘羲和計劃’並非逃亡,而是文明斷後作戰。我們不是火種,是誘餌。”
“真正的方舟早已啟航,駛向半人馬座α。而我們留下,是為了讓敵人相信——人類文明止步於此。”
“所以廣寒宮要足夠真實,真實到連ai都能被騙過;我們要活得足夠久,久到他們放棄追獵。”
畫麵切換。
常曦站在昆侖虛控製台前,手指懸在紅色按鈕上方。
身後,是數百名科學家沉默列隊,他們身上穿著類似宇航服的“靈樞戰衣”,意識正被逐一上傳至納米雲集群。
天一隱曜——那個我以為隻是探測ai的存在,此刻顯現出真身:一群七八歲孩童模樣的量子意識體,手拉著手,圍成一圈,在數據流中歌唱一首古老的《詩經·小雅》。
歌聲純淨,卻透著令人心碎的哀傷。
“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
常曦按下按鈕。
整座昆侖虛自毀程序啟動。
心核爆燃,化作一道貫穿太陽係的光柱,精準引爆提前布置在火星軌道的引力透鏡陣列,製造出一場持續三十年的“偽太陽風暴”。
代價是:昆侖虛全員湮滅,僅餘一段殘影藏於月球背麵的方碑之中。
而她,作為最後一名未上傳的科學家,攜帶備份數據庫,降落月球,封印自我情感模塊,成為守望者零號。
意識猛然抽離。
我猛地喘息,冷汗如瀑。
駕駛艙內一片死寂,刑天f的引擎仍在低鳴,仿佛也被那段記憶震懾。
“你……都知道?”我嗓音嘶啞,“你早就知道廣寒宮不是終點,而是假目標?”
通訊沉默了幾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