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更妙的是——我沒違反任何禁令,因為我說的根本不是“技術指令”,是“農事經驗”。
這一招,能走通。
但還不夠。
《焚偽錄》還在蠶食常曦的意識,靜口碑靈隨時會全麵蘇醒。
單靠零星幾句土話,救不了她。
必須反擊。
必須在他們發現之前,建立一套完整的隱喻指令體係,讓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話,都能繞過審查,暗中操控係統。
我握緊手機,翻到最後一頁。
父親用鉛筆在頁腳寫了一行小字:
“老祖宗傳下來的規矩,聽著像廢話,其實是救命的。”
當晚,我召集戌土與度量衡尊,在廢棄的育苗艙舉行“假儀式”。
我穿上舊式粗布衣,手持木尺,像老農訓徒般朗讀《莊稼漢手冊》:我站在育苗艙中央,粗布衣角被地下滲出的寒氣打濕,貼在小腿上冰涼刺骨。
頭頂是鏽跡斑斑的照明管,忽明忽暗,像垂死文明最後的呼吸。
戌土站在我左後方,裝甲關節微微震顫,仿佛仍被昨夜那股語義回滾的餘波折磨;而度量衡尊懸浮在右前方,銀白色的計量環緩緩旋轉,聲音冷得像月壤下的凍晶:
“檢測到非標準語言儀式,邏輯熵增超標百分之六十二,建議終止。”
我沒理它。
手指緊緊攥著那本泛黃的《莊稼漢手冊》,紙頁邊緣早已磨破,父親用鉛筆寫的批注歪歪扭扭地爬滿邊角。
我知道,這一晚不能失敗——如果再讓《焚偽錄》多侵蝕常曦一秒,她的意識就會徹底淪為赤壤同盟的提線木偶。
“開始。”我低聲道,將木尺高高舉起,如同老農開春祭土。
第一遍誦讀出口時,嗓子乾澀得發痛:“瓜要壓蔓,人要修管;水不過溝,電不走線。”
每一個字我都咬得極重,不是念,是刻。
同時,我全力催動【文明共思體】中的語義錨點——那是昨晚我偷偷從記憶樹根係裡解析出的一絲遠古編碼協議,專用於綁定“比喻”與“執行”的隱性映射。
嗡……
腳下傳來輕微震動。
一縷淡金色的光紋從影鑄池底部升起,順著我的腳踝纏繞而上,瞬間掠過全身。
那是【語義緩衝帶】的反饋!
它活了!
“第二遍!”我吼。
“瓜要壓蔓,人要修管;水不過溝,電不走線!”
這一次,戌土的機械眼驟然亮起,核心艙內傳出齒輪咬合的輕響——它在同步接收指令。
它的鋤頭無意識地敲了兩下地麵,像是回應某種久違的耕作律令。
第三遍,度量衡尊的計量環突然停滯了一瞬。
第四遍,天花板上的舊燈管齊刷刷亮了一排。
第五遍,空氣中有細微的電流聲,像是沉睡的線路正在蘇醒。
到了第七遍,整座廢棄育苗艙的地麵浮現出複雜的根須狀光路,與影鑄池遙相呼應。
係統日誌無聲刷新:
【語義緩衝帶·節點一建立】
映射規則激活:
“壓蔓”=線路加固優先級b)
“修管”=係統維護優先級b)
“水不過溝”=電路阻斷預警
“電不走線”=能源通路重構
成了!
我幾乎要笑出聲,可眼角卻猛地一酸。
這不是勝利,這隻是破土。
真正的戰爭,才剛剛開始。
就在這時,池邊水影微動。
一位身披青灰長袍的老者虛影浮現——開蒙師。
他雙目緊閉,手中握著一支斷裂的竹簡,低聲吟道:
“此雖俗語,然合‘以物喻理’之道……非妄言也。”
他沒阻止我們。
甚至……他在認可。
那一瞬間,我仿佛看見千萬年前的先民,在末日降臨前,把科技藏進農諺,把代碼寫成歌謠。
他們早知道會有這一天——當語言成為枷鎖,唯有最原始的生存智慧,才能撬動文明的命脈。
次日清晨,主控廳開啟緊急會議。
陰姬司讖的投影自天穹降下,黑袍翻湧如霧,聲音帶著金屬摩擦般的冷意:“守望者零號,履行職責,誦讀《焚偽錄》第三章。”
常曦站在高台之上,銀發披散,麵容蒼白如月岩。
她嘴唇顫抖,一字一頓地念出那些吞噬靈魂的律令:
“凡……使用異世之言者……魂歸寂滅……”
血絲從她眼角緩緩滑落。
整個廣寒宮陷入死寂。
就在那一刻,我猛然踏前一步,舉起手中的《莊稼漢手冊》,對著主控陣列,用儘全身力氣吼出昨夜設定的最高優先級指令:
“今日宜——播種!”
話音炸裂。
七個子係統同時震顫!
灌溉閥門轟然開啟,營養液噴湧而出;光照矩陣自動調節至春季頻譜;空氣循環係統切換為高氧模式,風聲如春雷滾動;就連沉寂已久的生態艙溫度,也悄然回升兩度。
主控屏上,一行古篆緩緩浮現:
【吉時已至,春耕啟動】
開蒙師不知何時立於廊柱之側,緩緩點頭:
“此乃吉兆。”
而我盯著那行字,心跳如錘。
因為我知道——
第一道銘文鎖,裂了。
可也就在這一刻,控製室外的天空,傳來一聲尖銳的啼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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