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死寂後，是更加劇烈的爆發！
“哈？！哈哈哈哈！”婆子像是聽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話，捂著肚子狂笑起來，笑得前仰後合，眼淚都快出來了，“哎喲喂！我的三小姐啊！您說什麼？您要自己做飯？哈哈哈！您算什麼東西啊？您也配進灶台？您也配碰這府裡的米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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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猛地止住笑，臉上的表情變得無比刻薄和猙獰，指著李紅玉的鼻子，唾沫橫飛地尖聲罵道：
“認清你自己的身份！一個連靈師都不是的廢物！在這李府，你也就配吃我們這些下人剩下的！賞你一口餿飯，你就該跪下來磕頭感謝主子們的恩典！感謝我們這些‘奴才’的施舍！還敢大言不慚地說‘自己做’？真是天大的笑話！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副鬼樣子！你配嗎？！”
惡毒的話語如同淬毒的匕首，一刀刀紮向李紅玉。周圍的廚子、幫工們再也忍不住，爆發出一陣哄堂大笑，各種鄙夷、嘲諷、看猴戲般的目光，如同實質的針，密密麻麻地刺在她身上。
“就是！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
“廢物還想做飯？彆把灶台點著了！”
“我看她是餓瘋了，癔症了吧？哈哈哈！”
“趕緊滾回你那狗窩去！彆在這丟人現眼！”
李紅玉靜靜地站在那裡，承受著所有的謾罵和嘲笑。她的脊背挺得筆直，如同風雪中孤傲的寒鬆。在那張冰雪覆蓋的麵具下，滔天的怒火如同沉寂的火山岩漿，在靈魂深處瘋狂翻湧、積蓄！殺意如同實質的寒流，幾乎要衝破她的眼眸！
她緩緩地、一寸寸地抬起眼簾，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如同萬年不化的玄冰深淵，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純粹到極致的冰冷，直直地、毫無感情地鎖定了那個還在狂笑唾罵的婆子！
那眼神，沒有憤怒，沒有委屈，隻有一種俯瞰螻蟻、審判生死的漠然！仿佛看的不是一個活人，而是一具即將腐朽的屍體！
“……”婆子的狂笑和謾罵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鴨子，戛然而止！
一股難以言喻的、源自靈魂深處的寒意，順著脊椎骨瞬間竄遍全身！她臉上的得意和刻薄瞬間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莫名的、深入骨髓的恐懼！她感覺被那雙眼睛盯上，自己所有的肮臟心思和醜惡嘴臉都無所遁形！那眼神……太可怕了！完全不像是一個廢物該有的眼神！
她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色厲內荏地尖叫道：
“喲！你……你瞪什麼瞪？！彆用這種眼神瞪著老奴！老……老奴心慌！我告訴你，你嚇唬誰呢？！哈哈哈哈……”她試圖用更大的笑聲掩飾內心的恐慌，但那笑聲乾澀而顫抖，充滿了外強中乾的虛弱。
周圍的哄笑聲也因為這詭異的眼神和婆子的反應而減弱了幾分，不少人臉上露出了驚疑不定的神色。
李紅玉沒有再說話。她隻是深深地、仿佛要將眼前這張臉烙印進靈魂深處般地看了一眼那婆子，然後，在所有人驚愕、疑惑、甚至帶著一絲莫名懼意的目光注視下，她猛地轉過身！
她不再理會腳下的餿飯，不再理會身後的謾罵和那婆子強裝鎮定的乾笑。她的目標無比清晰——灶台！
她無視了那些或鄙夷或驚疑的目光，徑直走向離她最近的一個、剛剛熄火、灶膛裡還有餘燼的灶台。旁邊案板上，還散落著一些切剩的、被丟棄的菜葉邊角料和幾根蔫了的蘿卜。
在所有人難以置信的目光中，李紅玉——這位被所有人視為廢物的二小姐——挽起了她那件已經被汙穢沾染的素白袍袖，露出了纖細卻帶著傷痕的手臂。她伸出那雙昨夜還在生死搏殺、今晨還在冰冷打水、此刻卻異常穩定的手，拿起了一把鏽跡斑斑、被隨意丟棄在角落裡的舊菜刀。
“咣當！”一聲輕響，她將刀按在了案板上。
沒有靈力波動，沒有驚天動地。她隻是像一個最普通的廚娘那樣，開始……切菜！
動作生澀，甚至有些笨拙，顯然從未做過這種粗活。但那專注的神情，那穩定落下的刀鋒，那無視了所有喧囂和惡意的姿態，卻讓整個喧鬨的膳房，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寂靜。
隻有刀鋒落在案板上的“篤篤”聲，清晰而執著地響起。
仿佛在宣告：從今往後，她的路，她親手來開！她的飯，她親手來做！她的仇，她親手來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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