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讓你們破費了。”
場內的氣氛確實緩和了不少，剛才那種無形的對抗和冷寂被打破，多了許多交談和感謝的聲音。
周辰看著這一幕，心中稍稍鬆了口氣，嘴角也重新浮現出自信的弧度。
他想著，物質的力量是直接的，等大家都拿到了禮物，心情愉悅了，到時候他們再上台表演，氣氛肯定能重新熱絡起來。
然而，他低估了淩默留下的影響力，也高估了物質刺激所能達到的情感深度。
的確，大家收到了禮物很開心，但這種開心，更多的是源於物品本身的價值和實用性，是一種“得到好處”的喜悅。
它與淩默所帶來的那種精神上的震撼、情感上的共鳴、夢想被點燃的激情，完全不在一個層麵上。
很多運動員在道謝、收下禮物之後，目光依然會不由自主地瞟向休息室的方向。
他們小心地收好耳機或保溫杯，心裡惦記的，卻還是那個能唱進他們心坎裡、理解他們所有堅持與夢想的淩默。
李錚也收到了一份禮物，他禮貌地說了聲謝謝，隨手放在了腳邊，眼神依舊平靜，甚至帶著一絲了然。
在他看來，周辰這不過是娛樂圈慣用的“砸錢”公關手段而已，試圖用物質來彌補甚至掩蓋某種不足。
這與淩默那份不摻雜任何功利、純粹基於理解和共鳴的真誠相比，顯得如此蒼白和刻意。
慰問品分發得很順利，現場氣氛看似回暖，但一種更深層次的、無形的對比，卻在每個人心中悄然形成。
周辰期待的“氣氛不同”確實出現了，但那並非他想象中的熱烈與接納，而是一種夾雜著感謝、客氣，以及一絲“拿了東西總得給點麵子”的複雜情緒，與之前對淩默那種毫無保留的狂熱與崇拜，依然有著天壤之彆。
小小的休息室內，淩默靠在簡易的折疊椅上，閉目養神。
外麵場館裡傳來的、經過隔音門削弱後依然隱約可辨的喧鬨，與他此刻內心的平靜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周辰等人的到來，慰問品的分發，氣氛的微妙變化……他都隱約感知，卻如清風過耳，內心一片澄澈，未曾泛起半分漣漪。
與他無關。
他甚至在領導麵露難色、欲言又止時，主動開口：“領導們，你們去忙吧，不用在這裡陪我。
我等下和李錚見一麵說幾句話就走。”語氣平和，沒有絲毫勉強。
領導如蒙大赦，又是感激又是歉意：“淩老師，實在對不住，這……那邊是提前約好的流程……您多擔待，我去去就來！您先休息！”
在他心裡，孰輕孰重一目了然，淩默這邊才是需要小心維係的重中之重。
領導匆匆離去，輕輕帶上了門。房間裡終於隻剩下淩默一人，喧囂被隔絕在外，隻有頭頂日光燈發出輕微的嗡鳴。
他難得享受這片刻的獨處與安靜，氣息悠長，仿佛在消化剛才那場情感風暴帶來的餘韻，又像是在積蓄力量。
與此同時，外麵的場館裡，周辰的策略似乎初見成效。
慰問品分發得熱火朝天，拿到禮物的運動員們臉上多了笑容，氣氛不再像剛才表演時那般冰冷。
周辰趁熱打鐵，讓自己帶來的幾個網紅和公司旗下的小明星主動與運動員們互動，簽名、合影。
一些性格活潑、愛湊熱鬨的年輕隊員積極響應，場麵看起來總算有了點“明星慰問”該有的熱鬨樣子。
然而，並非所有人都買賬。
以李錚為首的整個遊泳隊，依舊穩坐釣魚台，冷眼旁觀，對那些簽名合影的邀請無動於衷。
還有最早幫淩默傳話的那四個姑娘——燕子、小鹿、曉曉、彤彤，她們緊緊挨坐在一起，同樣沒有參與那邊的熱鬨，目光時不時焦急地望向休息室緊閉的門，手裡攥著手機，似乎在猶豫著什麼。
就在這片看似回暖實則暗流湧動的氣氛中，淩默所在的休息室門，被人從外麵輕輕推開了一條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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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兩個小腦袋一先一後地探了進來。
淩默若有所覺，緩緩睜開了眼睛。
門被徹底推開，兩個身影如同靈巧的燕子般，“嗖”地一下竄了進來，又迅速反手將門輕輕掩上，動作帶著少女特有的輕盈和一絲做壞事般的心虛與興奮。
休息室的光線不算明亮，但足以清晰地勾勒出她們的形貌。
站在前麵的女孩，個子稍高一些，約莫一米六五，穿著一身亮黃色的體操隊服，將姣好挺拔的身姿勾勒得淋漓儘致。
她紮著利落的丸子頭，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和修長的天鵝頸。
肌膚是常年訓練曬出的健康蜜色，五官明豔大氣，一雙杏眼尤其出彩，此刻因為激動而睜得圓圓的，眼波流轉間，帶著毫不掩飾的熾熱和崇拜。
她的氣息有些急促，胸口微微起伏，像隻剛剛進行完一套高難度動作的小鹿，充滿了青春的活力與逼人的美豔。
緊隨其後的女孩，則顯得嬌小玲瓏許多，穿著一套粉藍色的隊服，看樣式像是花樣遊泳隊的。
她梳著雙馬尾，發梢微微卷曲，襯得那張小臉愈發精致，如同洋娃娃般。
她的皮膚白皙細膩，與同伴形成鮮明對比，臉頰因為興奮和緊張染上了動人的紅暈，如同熟透的水蜜桃。
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怯生生又亮晶晶地望著淩默，長長的睫毛像小扇子般撲閃著，嘴唇小巧紅潤，微微抿著，透著一股我見猶憐的羞澀，但眼底深處那份與同伴如出一轍的激動和渴望，卻同樣熾烈。
兩人並排站在一起，一個明豔如火，一個清甜似水，形成了絕妙的互補，青春氣息撲麵而來，瞬間讓這間簡陋的休息室都亮堂了幾分。
“淩……淩默哥哥！”
明豔的體操女孩率先開口，聲音帶著抑製不住的顫抖，她深吸一口氣，像是鼓足了巨大的勇氣，
“我……我們是你的粉絲！超級超級喜歡你的！”
旁邊的花樣遊泳女孩也連忙用力點頭，雙馬尾跟著晃動，聲音細軟卻清晰：“嗯！淩默哥哥，你的歌我們都好喜歡！
剛才……剛才那首《我的未來不是夢》，我們都聽哭了！”
體操女孩趕緊接過話頭，語速飛快，像是怕被打斷一樣：“我們……我們能不能……求個簽名？還有……合個影？”
她說完，兩雙大眼睛一眨不眨地、充滿渴望和忐忑地緊緊盯著淩默，仿佛在等待命運的宣判。
她們的手緊緊握在一起，指尖都因為用力而微微發白，充分暴露了內心的緊張與激動。
狹小的空間裡，因為這兩個不速之客的闖入，瞬間充滿了青春的張力。
她們身上混合著汗水、洗發水清香和年輕荷爾蒙的氣息，與她們眼中那純粹到毫無雜質的崇拜與愛慕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種極具衝擊力的畫麵感，仿佛兩顆驟然闖入靜謐星軌的、鮮活而閃耀的小行星。
淩默看著眼前這兩張因激動而漲紅、寫滿緊張與期待的年輕臉龐，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淺淡卻真實的弧度。
他並沒有立刻回答她們的請求，反而帶著一絲戲謔，語氣輕鬆地問道：
“外麵不是正在熱火朝天地簽名合影嗎？你倆怎麼還偷偷跑我這裡來了？”
兩個女孩一聽，臉上的羞澀立刻被一種直率的急切取代。
那個明豔的體操女孩，性子更急些，搶先開口，聲音清脆得像玉珠落盤：
“那怎麼能一樣！外麵是外麵，我們喜歡的是淩默老師您啊！他們……他們唱的都是什麼嘛！”
她說著，還嫌棄地皺了皺鼻子，毫不掩飾自己的審美。
旁邊雙馬尾的花遊女孩也用力點頭附和，細聲細氣地補充，帶著點小委屈：
“就是，那個轉圈圈，聽得我頭暈。
後麵那個……感覺好假，好空，一點都沒有淩默老師您唱到人心裡的感覺！”
聽著兩個小姑娘毫不客氣的吐槽，淩默眼中的笑意更深了些。
這兩個女孩，直爽、活潑，帶著未經世事的純粹和對自己毫不掩飾的偏愛，倒是挺有趣。
他故意拉長了語調，帶著幾分探究的神色，慢悠悠地說：
“哦？是嗎？可誰知道你倆是不是已經在外麵跟他們簽名拍照過了，說不定，也是這麼跟他們說我的呢？”
這話一出，兩個女孩瞬間急壞了！
“沒有！絕對沒有！”體操女孩猛地擺手，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丸子頭都差點散開，“我們連他們的禮物都沒去領！一直盯著您這邊呢！”
“對對對！”雙馬尾女孩也急得小臉更紅了，雙手緊緊絞在一起，
“我們可以發誓！我們心裡隻有淩默老師您一個偶像！外麵那些人……我們看都沒多看幾眼！”
她情急之下，連“心裡隻有您”這種話都說了出來，說完自己先愣了一下，耳根瞬間紅透。
看著她們急於自證清白、慌裡慌張的模樣，淩默終於忍不住，低低地笑出了聲。
那笑聲清朗，帶著了然和一絲促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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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女孩聽到笑聲，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自己被捉弄了！
明豔女孩頓時跺了跺腳，腮幫子微微鼓起，那雙明亮的杏眼帶著七分嬌嗔三分懊惱，瞪著淩默，聲音不自覺地帶上了點撒嬌的意味：
“淩默老師！您……您好壞哦！故意嚇唬我們！”
雙馬尾女孩也反應過來，羞赧地低下頭，嘴角卻忍不住微微上翹，小聲嘟囔著附和：
“就是……好壞……”
她們嘴上說著“壞”，可那神態、那語氣，哪裡有一絲一毫的責怪？
分明是一種被在意之人戲弄後，混合著羞澀、甜蜜和更加親近的嬌嗔。
淩默見好就收，眉梢微挑，繼續逗她們：“我都這麼壞了，你倆還確定要我的簽名和合影？”
經過這一番“驚嚇”與“被識破”的互動，兩個女孩最初的緊張和拘束感反而消散了大半。
她們發現，這位在舞台上光芒萬丈、仿佛遙不可及的偶像，私下裡竟然如此平易近人，還會跟她們開玩笑，感覺更加真實、更有血有肉了。
這種反差，非但沒有削弱他的魅力，反而讓他變得更加迷人，讓她們打從心底裡更加喜歡。
“要！當然要！”明豔女孩立刻回答，這次語氣更加堅定，還帶著點“賴上你了”的嬌蠻，
“淩默老師您欺負人！所以更要簽名合影補償我們才行！”
雙馬尾女孩也抬起紅撲撲的小臉，用力點頭，眼睛裡閃爍著亮晶晶的光芒，聲音雖輕卻無比肯定：“嗯！一定要！”
看著她們重新煥發活力、嬌嗔又執著的模樣，淩默笑了笑，不再逗她們，溫和地點了點頭：
“好，筆和紙，或者手機，準備好了嗎？”
休息室的門，如同一個具有魔力的結界。
當那兩個身影消失在門後，外麵一直死死盯著的四個女孩，感覺自己的心臟也仿佛被那扇門“砰”地一聲關在了外麵。
時間凝固了一秒。
隨即——
“她們進去了？她們怎麼敢！？”小鹿第一個炸毛，像隻被踩了尾巴的貓，猛地從座位上彈起來，手指顫抖地指向那扇門，聲音尖銳得差點破音。
她那雙總是帶著笑意的圓眼此刻瞪得溜圓，裡麵燃燒著難以置信和被背叛的火焰。
“是孫穎和趙甜甜！好啊！真是會咬人的狗不叫！”燕子咬牙切齒，高挑的身軀因為憤怒而微微前傾，如同蓄勢待發的母豹子。
她看得最真切，那兩張平日裡看起來人畜無害的臉，此刻在她眼中寫滿了“心機”和“狡詐”。
曉曉氣得臉都白了，原本就小的拳頭攥得緊緊的，狠狠跺了一下腳：
“無恥！偷襲！我們在這裡盯了這麼久，她們居然……居然就這麼摸進去了？！”
她感覺自己的“領地”被侵犯了，一種強烈的委屈和酸意湧上鼻尖。
彤彤最是直接，她性格如火，此刻更是口無遮攔，壓低的聲音裡淬著酸：
“我呸！兩個裝純的小浪蹄子！平時在隊裡一副與世無爭的白蓮花樣兒，見到淩默哥哥，跑得比發情的兔子還快！
瞧她們那扭捏作態的樣子，指不定進去怎麼撒嬌賣乖呢！”
她的話像刀子，又狠又準，戳得其他三人心裡更是一抽一抽地酸。
這一刻，四人的心是緊緊相連的！她們同仇敵愾，目光如果能殺人，那扇門早已千瘡百孔。
她們是並肩作戰的姐妹，共同抵禦著外來的“狐狸精”！
“不能忍！絕對不能讓她們獨占淩默哥哥！”燕子斬釘截鐵，仿佛下達作戰指令。
“對！等她們出來，我們就進去！”小鹿立刻響應，摩拳擦掌。
“必須進去！要簽名！要合影！還要……還要抱抱！”曉曉紅著臉，但語氣異常堅定。
“算我一個！看老娘不擠開那兩個小賤人！”彤彤惡狠狠地補充。
團結的堡壘剛剛築起，現實的難題就如冷水潑下——怎麼進？
“四個人一起目標太大，”燕子作為“軍師”，迅速分析，“得分批，兩人一組。”
“我和燕子姐先！”小鹿幾乎是在燕子話音落下的瞬間就抱住了她的胳膊，宣布了所有權，眼神警惕地掃向另外兩人。
“不行！”曉曉像被踩了尾巴，聲音都拔高了，“我和彤彤先！我們個子小，動作輕，不容易打草驚蛇！”
她努力擺出最有說服力的姿態，可惜微微顫抖的尾音暴露了她的急切。
彤彤立馬像連體嬰一樣貼住曉曉：“沒錯！我們負責偵查先鋒最合適！”
剛剛堅不可摧的聯盟，在這一刻出現了第一道裂痕，並且以驚人的速度蔓延、崩塌！
燕子試圖穩住局麵，拿出大姐頭的派頭：“吵什麼！按順序來！我和小鹿先，你倆下一波！放心，少不了你們的！”
小鹿緊緊靠著燕子，用力點頭：“就是！燕子姐說得對！”但她閃爍的眼神偷偷瞟向曉曉和彤彤，顯然也在權衡。
曉曉見硬的不行，立刻換上楚楚可憐的麵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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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鬆開攥緊的拳頭，轉而拉住燕子的衣袖，輕輕搖晃，大眼睛裡瞬間蒙上一層水汽，聲音軟糯得能擰出水來：
“燕子姐~你最疼我們了……你知道我膽子小，下次考核我心裡都沒底……
要是能有淩默哥哥的簽名鼓勵，我……我肯定能發揮好的……你就讓讓我嘛，好不好？”
她一邊說，一邊用眼神瘋狂傳遞“求求你”的信號。
彤彤主攻小鹿這個“薄弱環節”。
一把摟住小鹿的肩膀，幾乎貼到她耳朵上，用氣音快速說道：“小鹿鹿！我的好鹿鹿！你想想，我那套絕版星空運動服！讓你了！
還有，下次放假我請你吃全市最貴的那家日料！讓你先進去！就一會兒！我保證很快就把淩默哥哥騙出來……啊不，請出來！”
她一邊利誘，一邊抱著小鹿的胳膊使勁晃，像個耍無賴的小孩子。
小鹿被兩邊拉扯，臉上露出掙紮的神色。
燕子的“秩序”似乎有理，但曉曉的“可憐”讓她心軟，彤彤的“賄賂”又實在誘人……
場麵徹底失控了！
剛才還一致對外罵彆人“小浪蹄子”的四個女孩，此刻自己卻為了搶先一步接近偶像，使出了渾身解數，活脫脫四個春心蕩漾、互不相讓的“小妖精”。
“曉曉你彆裝可憐！”
“彤彤你鬆開小鹿！”
“燕子姐你不能獨裁！”
“小鹿你要有主見啊！”
她們互相拉扯，低聲爭吵，俏臉漲得通紅，眼神裡交織著對偶像的渴望和對“盟友”的“背叛”的氣憤。
那扇緊閉的門仿佛散發著致命的荷爾蒙，讓她們的姐妹情在短短幾分鐘內經曆了從鋼鐵到塑料的急速轉變。
四個青春逼人的女孩，此刻就像在寶藏洞口互相使絆子、都想第一個衝進去的女土匪，生動、鮮活，又帶著一股讓人忍俊不禁的醋意和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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