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喜歡《紅樓夢》?
我覺得黛玉這個形象特彆適合用水彩表現,那種朦朧的美感...
她熱情地展示著自己的畫作,其他幾個學生也加入討論。
淩默安靜地聽著,偶爾點頭。
這些藝術生的視角又不一樣,他們更關注的是意象和美感的表現。
那女生見淩默似乎真對藝術有所見解,便往旁邊挪了挪,給他讓出些位置,熱情地邀請道:
你也懂繪畫嗎?要不要來看看?
她聲音清脆,帶著藝術生特有的開朗與真誠。
淩默沒有推辭,在她旁邊的石凳上坐下,目光落在她的畫作上。
女生繼續完善著她的水彩黛玉,筆觸輕盈,試圖捕捉那份弱柳扶風的韻致。
她穿著一件米白色的亞麻長裙,裙擺繡著細小的淡紫色丁香花,外罩一件淺灰色的針織開衫。
長發及腰,用一根簡單的木簪鬆鬆挽起,幾縷發絲垂落在頰邊,隨著她低頭的動作輕輕晃動。
她的美不帶攻擊性,如同雨後初荷,清新自然,帶著書卷氣的恬靜,
專注作畫時,長而密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淡淡的陰影,
秀氣的鼻尖微微翕動,潤澤的唇瓣無意識地抿著,流露出思考的神態。
水彩的暈染,確實很適合表現詩詞的意境,
淩默看著畫紙,忽然開口,聲音平靜,
尤其是那種欲說還休的哀愁。
女生名為陸星禾,她筆下一頓,驚訝地看向他,清澈的眸子裡閃過一絲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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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到點子上了!
我就是想畫出這種寒塘渡鶴影,冷月葬花魂的淒清感,
但總覺得色彩層次還不夠,畫麵有點平,不夠動人……
她微微蹙起秀眉,帶著一絲苦惱。
或許,
淩默沉吟片刻,目光落在她的調色盤上,
你可以試試打破固有的形體邊界。
他伸出修長的手指,虛點了一下畫紙上黛玉衣袂的邊緣。
不必拘泥於線條的工整。
讓顏色自身去訴說
——用更冷冽的群青與蒼灰在邊緣微微暈開,
仿佛人物即將融入那片殘春的背景,暗示她與落花同寂的命運。
筆觸可以更放鬆,
甚至…帶點未完成的感覺,留給觀者想象的餘地。
陸星禾徹底愣住了,櫻唇微張,握著畫筆的手懸在半空。
這種強調色彩情緒、弱化具體形體、甚至追求未完成感的思路,
與她所受的嚴謹學院派訓練截然不同,簡直像是來自另一個體係的理論,
卻又像一把鑰匙,精準地打開了她苦苦思索而不得其門的鎖。
這……這種畫法好奇特,我從來沒試過,老師從來沒這樣教過。
她喃喃道,眼神裡充滿了困惑與強烈的好奇,像是一隻發現了新大陸的小鹿。
淩默見她感興趣,便進一步解釋道,聲音依舊平穩:
光影瞬息萬變,色彩才是情感的直白流露。
不必追求絕對的形似,抓住那一瞬間的感受,
用大膽的、富有節奏的色塊與看似隨性卻精準的筆觸去捕捉內在的真實,
哪怕在旁人看來有些粗糙或不合規矩,或許反而更能觸及藝術的本質,直抵人心。
他描述的這種理念,在這個時代的畫壇,無疑是相當超前甚至有些離經叛道的。
陸星禾被他的話深深吸引,仿佛被引入了一個全新的藝術秘境。
她鬼使神差地按照他的建議,重新調配顏色,蘸取更飽滿、更純粹的群青與蒼灰,
摒棄了之前小心翼翼勾勒邊緣的方式,
嘗試用更自由、更富有表現力,甚至帶著點意味的筆觸,去描繪那片凋零的花瓣與黛玉單薄的肩線。
顏料在紙上自然暈染、碰撞、交融,產生了一種朦朧而充滿情緒張力的效果,
色彩之間仿佛在低語、在哭泣,那份哀婉、孤寂與即將消逝的脆弱感,
竟然真的被前所未有地強化了,畫麵一下子了過來,充滿了動人的力量。
天啊!
陸星禾看著筆下幾乎是在瞬間煥發出全新生命力的畫麵,忍不住倒吸一口氣,低呼一聲,
猛地抬起頭,一雙美目瞪得圓圓的,難以置信地看向眼前這個帽簷壓得很低、看不清麵容的男人。
她的心臟在胸腔裡狂跳,握著畫筆的手指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
這……這種感覺太對了!
就是這樣!
這就是我一直想畫卻畫不出來的味道!
她的聲音因激動而有些發顫,臉上泛起興奮的紅暈,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這種畫法我從未在任何畫冊、任何老師那裡見過,
它……它好像有自己的靈魂!
它有名字嗎?
她急切地追問,目光灼灼,仿佛想要穿透那頂帽子的陰影,
看清下麵究竟是怎樣一位深藏不露的高人。
淩默隻是微微搖了搖頭,沒有回答名字的問題,
而是將話題引回《紅樓夢》本身,語氣依然淡然:
畫法隻是工具。
重要的是你理解了黛玉,理解了原本潔來還潔去的那份決絕與哀矜。
你心中有那份感受,畫筆自然會跟隨。
陸星禾仍處在巨大的震驚與思維的顛覆中,
她打量著淩默那身看似普通的衣著,
卻感覺眼前之人仿佛蘊藏著深不可測的藝術洞見,
如同平靜海麵下的洶湧暗流。
她還欲再問,淩默卻已從容起身。
謝謝你的畫,讓我看到了不一樣的黛玉。
他禮貌地頷首,聲音依舊平淡,聽不出絲毫波瀾。
不等陸星禾再次開口挽留或追問,淩默已轉身,不疾不徐地步入稀疏的人流中,
那頂遮陽帽很快便消失在校園小徑的儘頭,仿佛從未出現過。
陸星禾怔怔地看著他消失的方向,久久無法回神。
直到那身影徹底不見,她才猛地驚醒,一股強烈的懊悔湧上心頭。
我真是……怎麼連名字都忘了問!
她氣得跺了跺腳,秀美的臉上寫滿了懊惱。
看著畫架上那幅因他幾句話就脫胎換骨的畫作,心裡更是空落落的。
這麼厲害的人,說不定是哪個學院的客座教授?
或者是隱世的藝術家?
她自言自語著,越想越覺得遺憾,
要是能再遇見他就好了……
陸星禾還沉浸在懊惱與震撼中無法自拔時,
一個穿著工裝褲、留著利落短發的女生風風火火地跑了過來,
她是陸星禾的藝術係同學兼好友,趙欣欣。
“星禾!對不起對不起,係裡臨時開會來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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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欣欣一邊喘氣一邊說,目光隨意地掃過畫架,隨即整個人像被施了定身術一樣僵在原地。
她瞪大眼睛,嘴巴張成o型,手指顫抖地指著畫架上那幅煥然一新的《黛玉葬花》:
“這、這這這……這是你畫的?!
不可能!
一個下午你怎麼可能進步這麼快?!”
她一個箭步衝上前,幾乎把臉貼到畫紙上,仔細審視著那些大膽的色塊、自由的筆觸和充滿情緒張力的色彩構成。
“我的天!
這種處理手法……
這種色彩運用……
這完全不是我們學的路子!
但是……但是太絕了!”
趙欣欣激動得語無倫次,抓著陸星禾的肩膀猛搖,
“快告訴我!是哪位大師指點你了?
是美院的陳教授?
還是來講座的王先生?”
陸星禾被她搖得頭暈,苦笑著說:
“都不是……是一個陌生人。”
“陌生人?!”
趙欣欣的音調陡然拔高,
“什麼樣的陌生人?
男的女的?長什麼樣?
哪個學院的?”
“是個男的,戴著個遮陽帽,
看不清臉,
但聲音很好聽……”
陸星禾努力回憶著,
“他就坐在旁邊,
看了我的畫,然後說了幾句……”
“說了幾句?!”
趙欣欣尖叫起來,
“說了幾句就能讓你畫出這種水準的作品?!
這人絕對是隱藏的大佬!
然後呢?
你問他是誰了嗎?
留聯係方式了嗎?”
陸星禾羞愧地低下頭,聲音越來越小:
“我……我光顧著震驚了,
等他走了才想起來……
沒問名字……”
“什麼?!!”
趙欣欣氣得直接跳了起來,在原地轉了好幾個圈,用力抓著自己的短發,
“陸星禾!
你你你……你暴殄天物啊!
遇到這種高人,你居然連名字都不問?!
要是我在場,說什麼也要抱住他大腿求指導!”
她痛心疾首地指著那幅畫:
“你看看!就憑這幾處改動,這畫麵的表現力提升了多少個檔次!
這種水準的指點,咱們就是在美院蹭四年課都學不到!”
趙欣欣越說越激動,乾脆掏出手機:
“不行,我得在校園論壇發帖!
尋找遮陽帽繪畫大神!
一定要把這個人找出來!”
看著好友急得抓耳撓腮的樣子,陸星禾心裡的懊悔更深了。
她望著淩默消失的方向,暗暗發誓:
如果再遇到那個人,無論如何都要問出他的名字。
這個下午的邂逅,因為同伴的反應,顯得更加珍貴而令人遺憾了。
淩默繼續在京都大學裡漫步,不知不覺走到了文學院附近的一處露天討論區。
幾個學生正圍坐在石桌旁激烈地討論著,桌上散落著書籍和筆記本。
我認為《自然文學》最大的價值在於它對現代文明的反思,
一個戴眼鏡的男生推了推眼鏡,
作者提出的簡樸生活理念,在今天看來依然具有前瞻性。
但是這種避世態度太過理想化了,
一個紮著馬尾的女生反駁,
現代社會根本不可能實現那種完全脫離社會的生活。
淩默原本隻是路過,聽到他們的討論,腳步不自覺地放慢了些。
這時,一個一直在默默記筆記的女生抬起頭,正好對上淩默的目光。
她友善地笑了笑:
同學,要一起討論嗎?
淩默微微搖頭,正要離開,那個戴眼鏡的男生歎了口氣:
為什麼我們始終創作不出能夠與《自然文學》相提並論的文學經典?
這時,淩默輕輕開口:
缺的不是思想,是生活。
他的聲音不大,卻讓所有人都轉過頭來。
玩手機的男生抬起頭:
什麼意思?
梭羅在湖邊住了兩年兩個月零兩天,
淩默的聲音平靜,你們在學校裡討論了多久?
最開始邀請淩默的女生若有所思:
你的意思是...
理論是地圖,
淩默說,
生活才是領土。
戴眼鏡的男生猛地抬頭,眼鏡後的眼睛亮了起來:
我明白了!我們總是在研究彆人的地圖,卻從未踏上過自己的領土!
淩默微微頷首,不再多言。
直到夕陽西下,討論才告一段落。學生們收拾東西時,那個戴眼鏡的男生突然問:
同學,你是哪個專業的?
淩默隻是微微壓了壓帽簷:
過客。
他轉身離開時,聽到身後學生們的議論:
這人到底是誰啊?
每句話都像在點穴...
我好像...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寫我的論文了。
淩默的身影漸漸消失,留下幾個恍然大悟的學生。
精煉的言語,往往比長篇大論更有力量。
淩默信步走進文學院教學樓,隨意選了一間正在準備上課的階梯教室,在後排靠窗的角落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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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的陽光透過百葉窗,在桌麵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課間休息時分,學生們陸續回到座位。
淩默壓低帽簷,漫不經心地翻看著桌上的課程手冊。
這時,教室突然安靜下來,伴隨著一陣清脆的高跟鞋聲,一個優雅的身影走上講台。
當淩默抬頭看清講台上的人時,不由得微微一怔——竟是顧清辭。
她今天穿著一身淺碧色的真絲長裙,裙擺繡著銀色的雲紋,外搭一件月白色針織開衫。
長發用一支簡單的玉簪綰起,露出光潔的額頭和優美的頸部線條。
與往日不同的是,此刻站在講台上的她,眉宇間透著學者特有的睿智與從容。
同學們,今天我們繼續探討《星穹詩選》中的意象體係。
顧清辭的聲音溫潤如玉,透過麥克風在教室裡輕輕回蕩,
上次我們講到星軌與命途的象征關係,今天我們要深入分析銀河意象的流變。
淩默這才注意到,自己身邊不知何時坐了一位女生。
她穿著一件剪裁利落的深藍色連衣裙,領口彆著一枚精致的星月胸針。
肌膚勝雪,五官清冷如畫,專注聽課時的側臉線條優美得讓人移不開眼。
從教室前排不時投來的目光可以推斷,這位應該是校園裡備受矚目的存在。
她似乎把淩默當成了又一個借故接近的追求者,自始至終沒有看他一眼,隻是專注地在筆記本上記錄著,偶爾輕蹙眉頭思考。
在《星穹詩選》的早期作品中,銀河往往象征著不可逾越的距離。
顧清辭在講台上娓娓道來,
比如第三卷中的銀漢迢迢暗度,表達的就是這種遙不可及的悵惘。
她輕輕翻開講義,繼續講解:
但到了中期作品,銀河的意象開始發生變化。
在著名的《星河戀曲》中,我們看到了願化星槎渡銀河這樣的詩句,這時銀河已經從阻隔變成了連接的紐帶。
就在這時,顧清辭提出了一個思考題:
如果我們用當代視角來解讀銀河意象,它還可以象征什麼?
顧清辭看了眼時間,淺笑道:
給大家五分鐘思考時間,請將你們的想法簡要記錄在筆記本上。
教室裡頓時響起一片翻動紙頁的沙沙聲。
淩默這才想起自己什麼都沒帶,他下意識地看向身旁的女生。
女生似乎敏銳地察覺到了他的目光,眉頭微蹙,以為這個陌生男子又要借故搭訕。
為了儘快擺脫糾纏,她利落地從筆記本上撕下一張空白頁,
輕輕推到淩默麵前,整個過程沒有看他一眼,仿佛在打發一個惱人的蚊蟲。
淩默接過紙,從口袋裡取出那支暗金色鋼筆,在紙上隨意寫了幾行字。
五分鐘後,顧清辭輕輕擊掌:
有哪位同學願意分享自己的見解?
幾個學生陸續發言,答案都中規中矩。
顧清辭的目光不經意間掃過後排,
當她的視線掠過那個正在寫字的陌生男子握筆的姿勢時,突然定住了。
那隻修長的手,還有那個低著頭的側影...
她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強壓下內心的悸動,顧清辭維持著平靜的語調:
後排那位戴帽子的同學,可以分享一下你的想法嗎?
淩默緩緩起身,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在教室裡回蕩:
我們總是仰望銀河,卻忘了——
他微微抬頭,帽簷下的輪廓若隱若現。
銀河也在俯視著我們。
教室裡頓時一片寂靜,所有人都被這個開場所吸引。
每一顆星辰都是一個文明的墓碑,
每一縷星光都是一段逝去的記憶。
銀河不是阻隔,而是一座巨大的圖書館,
收藏著無數個世界的興衰。
他的聲音平靜,卻帶著洞穿時空的力量:
我們寫詩,不是為了征服銀河,
而是為了在某個遙遠的未來,
當我們的文明也化作星辰時,
能在這座圖書館裡,留下一個不起眼的注解。
他頓了頓,說出最後一句:
文學,就是文明寫給宇宙的情書。
淩默的聲音落下最後一字,整個教室陷入了一種奇特的寂靜。
那不是普通的安靜,而是一種被震撼後的失語。
仿佛一顆石子投入深潭,激起的不是水花,而是整個潭水的凝滯。
突然,第一聲倒吸涼氣的聲音打破了寂靜。
我的天......
一個女生下意識地捂住了嘴。
緊接著,教室裡像是炸開了鍋:
文明寫給宇宙的情書?!這比喻也太美了!
我怎麼就想不到這個角度......
這人是誰啊?哪個班的?
幾乎所有學生都回過頭,拚命想要看清後排那個戴著帽子的身影。
可惜淩默始終低著頭,帽簷巧妙地遮住了他的麵容,隻能看到一個清晰的下頜線條。
他身邊的那個清冷女生已經完全忘記了之前的疏離,此刻正怔怔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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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手中的筆不知何時已經滾落在地,卻渾然不覺。
那雙總是帶著幾分淡漠的美眸中,此刻寫滿了震驚與難以置信。
她想起自己剛才隨手撕了張紙打發他的舉動,臉上不禁一陣發燙。
這個被她當成普通追求者的男子,竟然有著如此深邃的思想。
前排一個男生激動地轉身:
同學,你剛才說的那個觀點,能不能再詳細解釋一下?
另一個女生也忍不住開口:
你是怎麼想到把文學和宇宙聯係在一起的?
教室裡竊竊私語聲越來越大,所有人都被這個突如其來的精彩回答點燃了熱情。
顧清辭站在講台上,看著這突如其來的騷動,不得不輕輕敲了敲講台:
同學們,請安靜。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作為在場唯一知道淩默身份的人,她比任何人都要激動。
但她必須維持課堂秩序。
這位同學的見解確實非常獨特,
顧清辭努力讓自己的語氣保持專業,
為我們解讀銀河意象提供了一個全新的哲學維度。
她說著,目光卻不自覺地飄向後排,與淩默有一個短暫的對視。
那一刻,她的心跳又快了幾拍。
接下來的半節課,教室裡的氛圍明顯不同了。
學生們時不時就會回頭看向後排,交頭接耳地討論著剛才那個驚人的回答。
那個清冷女生更是頻頻側目,試圖從帽簷的陰影中看清身邊這個神秘男子的真容。
課程進行尾聲,
顧清辭輕輕合上教案,目光掃過全班:
最後一個問題:
如果要用一句話詮釋生命的意義,你們會如何表達?
教室裡陷入更深的沉思。
這一次,沒等淩默有所表示,他身邊的清冷女生已經主動將自己的筆記本推了過來。
那是一個精致的皮質筆記本,扉頁上用燙金印著她的名字——夏知柚。
就在淩默接過筆記本的瞬間,他的指尖不經意間觸到了她的手指。
兩人俱是一怔,四目相對。
夏知柚像是被燙到般迅速收回手,原本清冷的麵容浮起一抹緋紅,連耳尖都染上了淡淡的粉色。
她慌忙彆過臉去,假裝整理書頁,卻掩不住微微紊亂的呼吸。
淩默倒是神色如常,執起鋼筆,在空白的紙頁上揮毫而就。
這時所有學生都不約而同地望向淩默,期待他再次帶來驚喜。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淩默緩緩起身,陽光在他身上流淌:
向死而生。
四個字,如同驚雷炸響在每個人心頭。
他頓了頓,聲音如同遠古的鐘聲:
生命的意義不在於延長歲月,
而在於——
讓歲月擁有生命。
教室裡響起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
夏知柚渾身一顫。
她突然明白了什麼才是真正的活著。
前排一個學生喃喃自語:
向死而生......向死而生......
仿佛在這四個字中聽到了生命的真諦。
顧清辭扶住講台,眼眶已經通紅。
她想起自己這些年在學術上的掙紮與堅持,原來都是在踐行這句話
——不是被動地等待時間流逝,而是主動賦予每個時刻以意義。
淩默的聲音繼續在寂靜中回蕩:
就像流星——
最美的不是懸掛夜空,
而是燃燒著劃破黑暗的瞬間。
當最後一個字落下,整個教室依然保持著絕對的寂靜。
突然,一個學生開始鼓掌。
接著是兩個、三個......
最後,整個教室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久久不息。
緊接著,教室裡爆發出熱烈的反響:
這比喻太美了......
我要把這段話背下來!
他到底是哪個學院的?
夏知柚完全忘了先前的尷尬,怔怔望著淩默的側影。
她發現這個神秘男子說話時,眼眸如他描述的星辰般明亮。
顧清辭站在講台上,手指輕按心口。
看著沸騰的教室,望著那個從容的身影,她終於明白許教授為何如此看重這個年輕人。
夏知柚望著身邊這個神秘男子,終於明白為什麼顧老師會一次次地看向這裡。
這個人,用短短幾句話,就照亮了所有人對生命的理解。
直到掌聲漸漸平息,顧清辭才輕聲說:
這是我教書以來,聽過最震撼的答案。
她的目光與淩默相遇,眼中滿是感動與敬意。
這個午後,在這間普通的教室裡,向死而生這四個字,永遠刻在了每個人的記憶裡。
下課鈴聲響起,教室裡卻罕見地沒有立即喧鬨起來。
許多學生仍沉浸在方才的震撼中,低聲討論著那個神秘男生的精妙見解。
夏知柚看著身旁的人收拾東西準備離開,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她深吸一口氣,鼓起平生最大的勇氣,輕輕拉住他的衣袖。
請、請等一下......
她的聲音輕柔如羽,臉頰泛起桃花般的紅暈,
可以告訴我......
就在這一刻,顧清辭已優雅地走到他們桌前,恰到好處地打斷了她的問話。
該走了,
顧清辭的聲音溫和卻不容拒絕,
許教授正在等你。
他對著夏知柚微微頷首表示歉意,便隨著顧清辭離開了教室。
他的背影在走廊的陽光下漸漸模糊,卻深深印在了夏知柚的眼中。
教室裡頓時炸開了鍋:
他到底是誰?
剛才顧老師是親自來請他嗎?
連名字都沒問到......
夏知柚怔怔地望著空蕩蕩的門口,指尖還殘留著拉住他衣袖時的觸感。
她小心地撫平筆記本上那張寫滿驚豔詩句的紙頁,在那句向死而生的下方,輕輕畫了一頂圓遮陽帽的簡筆畫。
這一刻她明白,有些相遇就像流星劃過夜空
——短暫,卻足以照亮整個青春。
而那個戴著帽子的神秘身影,從此成為京都大學文學院裡,一個美麗的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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