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柔和的陽光如薄紗般灑在小院裡,李震將那半片陶片重新收回空間,指尖輕輕在“z”形刻痕上停了一瞬,似在思索著什麼。他起身推開屋門,晨光已斜斜地照進院中,那整齊堆放在堂屋正中的麻袋,被守得嚴嚴實實,仿佛藏著無儘的希望。李老栓正蹲在柴堆旁,手裡緊緊攥著李瑤給的紙條,低頭反複比對泥地上的記號,眉頭微皺,神情專注。
“地分好了?”李震邁著沉穩的步伐走近,輕聲問道。
李老栓猛地抬頭,手忙腳亂地把紙條塞進懷裡,趕忙站起身,恭敬地回道:“回主家,試種那塊地,我昨夜又仔細量過,朝南,坡緩,土鬆,宜埋深。”
“那就按你說的辦。”李震輕輕點頭,轉身朝堂屋前走去,聲音不大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敲鐘,點名。”
鐘聲在寂靜的村中響起,清脆而悠遠。流民們陸續從各屋走出,臉上還帶著昨夜餘悸未消的謹慎,眼神中滿是迷茫與不安。李驍站在石台邊,手搭在腰間短刀上,目光冷峻地掃過人群,警惕著周圍的一切。李瑤抱著賬本走出來,炭筆夾在耳後,木匣鑰匙掛在頸間,步伐輕盈而自信。
李震立於石台之上,陽光灑在他身上,勾勒出堅毅的輪廓。他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從今日起,春耕籌備正式開始。人分兩組——農耕組由李老栓牽頭,帶十人翻整舊田,種粟米保口糧;新墾組由李驍帶隊,開挖試種區外圍荒地,專備紅薯、土豆。”
人群微微騷動起來,有人低聲嘀咕:“那怪根真能吃?”聲音中滿是懷疑與擔憂。
“種了再說。”李老栓突然開口,從懷裡掏出紙條,眼神堅定,“主家昨夜親點我劃的地,信得過。”
李震看了他一眼,沒多言,隻道:“種子入庫,三日一查,鑰匙由我、蘇婉、李瑤共持。誰泄密,逐出村。”語氣冰冷,不容置疑。
沒人再說話,氣氛頓時安靜下來。名單念畢,各人領了工具,紛紛散入田間,開始了一天的勞作。
午後,陽光變得熾熱起來,李瑤在堂屋外牆釘上一塊木板,用紅炭條寫下三行字:翻地三畝——未完引渠一段——未完試種區圍欄——未完
她退後一步,仔細審視片刻,眉頭微蹙,在“試種區”旁添上小字:“紅薯需深溝,防澇。”
李驍巡完東牆回來,額頭上滿是汗珠,看見進度表,皺眉道:“這算什麼?”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滿。
“算日子。”李瑤頭也不抬,專注地說道,“三天後若沒翻完地,春播就得延。延一天,收成就少一成。”她心裡清楚,這每一分每一秒都關乎著大家的未來。
李驍沒再問,轉身去了新墾區。烈日下,鋤頭砸進硬土,濺起碎石。幾個流民揮汗如雨,有人喘著氣說:“這地石頭多,牛都啃不動,還種什麼怪根?”聲音中充滿了疲憊與無奈。
“牛?”李驍一頓,眉頭緊鎖,“咱們沒牛。”
“鄰村有。”那人低聲,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貪婪,“要不……搶?”
話音未落,李驍眼神一冷,厲聲喝道:“誰再說搶,現在就滾。”他深知,隻有通過正當的途徑才能獲得長久的安穩。
那人縮了頭,不敢再言語。李驍盯著地頭,沉默片刻,心中思索著解決的辦法,然後轉身往回走。
李震正在堂屋翻看鹽袋,陽光透過窗戶灑在他身上。他取出那包底部滲沙的鹽,倒出少許,放在粗陶碟中。李瑤湊近,用銀針輕挑,又取庫存粗鹽對比,眼神專注而認真。
“灰沙比例一致,黑斑也同源。”她低聲說道,眉頭微皺,“這鹽,不是官市出的。”
“是張大戶私煉的。”李震收起鹽,神情平靜,“拿五兩粗鹽,去西市牙人那兒,換兩頭牛。”
李瑤一怔,眼中滿是驚訝:“五兩?夠買五頭壯牛了!”
“我們不買,是換。”李震平靜道,“讓他覺得占了便宜,才肯牽線。”他心裡明白,隻有這樣才能順利解決牛的問題。
李瑤明白了,點頭記下,心中對李震的智謀又多了幾分敬佩。
兩日後,李忠牽著兩頭瘦牛進村。牛身毛色黯淡,肋骨微凸,顯然久未飽食。但蹄聲踏地,已是難得畜力。
李忠在村口小溪邊停下,蹲下檢查牛腿,神情專注。忽然,他伸手撫過左側牛角,指尖觸到一道刻痕。
“這角上……有字。”他低聲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疑惑。
李瑤聞聲趕來,俯身細看:“像‘趙’字。”
“許是原主刻的。”李忠沒多說,牽牛入村,“先喂些草料,歇一日再用。”
牛拴在院外空地,流民圍上來,有人伸手摸牛背,感慨道:“總算有畜力了。”聲音中充滿了喜悅與期待。
李震走來,點頭道:“明日開始,兩組並進。農耕組用牛犁田,新墾組人力開溝。進度表每日更新,完不成就減工分。”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堅定的決心。
當晚,飯食照舊是野菜雜糧粥。但飯後,李震宣布:“春耕不息,每人每日加糧半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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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一靜,隨即有人抬頭,眼中滿是驚喜:“真加?”
“從明日開始。”李震道,“種地的,翻一畝記五分;試種區的,記十分。”
“那采藥的呢?”一個婦人怯聲問,眼神中帶著一絲期待。
蘇婉正從藥囊取藥,聞言抬頭,微笑著說:“我列個單子,明日貼出去。采到指定草藥,一株換一粒鹽。”
婦人眼睛亮了,心中充滿了希望。
次日清晨,陽光灑在進度表上,進度表下多了一張草藥名錄。李瑤用炭筆在表側補了一句:“工分可累計,滿五十換鹽一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