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衡握緊玉牌,城樓鐵鏈滑動的聲響還未散去,三名囚犯被押上高台時,晨風正卷著灰燼掠過城門。李震立於城門之上,玄色袞服未動,身後青銅鼎中殘頁餘燼未熄,焦香混著昨日安神香的尾味,在冷空氣中凝成一線。
二十三股勢力的旗幟在城外列成弧陣,閩越使臣踏著石階而上,袍角沾著南地特有的紅泥。他拱手行禮,目光掃過鼎中殘灰:“李公新政,震動四方。然士族根基,千年不易,寒門驟起,恐難持久。”
話音未落,北境蠻族使者越眾而出,手中捧著一具鐵犁。犁身線條流暢,犁頭微曲,底部刻著李氏族徽與“千機分支”四字暗紋。“此物出自李瑤之手,三日前已在我部試用。”他將犁重重頓地,“一牛可耕十畝,翻土深而勻,百姓爭搶。若此為‘難持久’,我願代族請罰,年年來取。”
李驍立於城垛,手中令旗一展。三裡外炮陣轟鳴,土坡應聲崩塌,煙塵如牆推起。三百私兵列陣推進,前排火銃齊射,中排弓弩壓火,後排火炮再轟——三段擊成,聲震四野。平西王舊部將領撫掌而歎,腰間玉佩輕震,竟與監察使胸前青銅印共鳴,發出清越龍吟。
“此非兵強,乃製勝之法。”李震開口,聲音不疾不徐,“士族守舊,因利而存;寒門求變,因生而爭。我立三法六規,不為破舊,隻為百姓有田可耕,有冤可訴,有功可錄。”
楚南士族代表冷笑:“百姓安知稅賦輕重?李公自詡仁政,實則苛斂。”
蘇婉緩步上前,醫館學徒抬來十筐紅薯,葉片尚青,根莖粗壯,每顆貼著木牌:“均田令受惠者王五種”。她指向筐中:“此為新墾荒地所產,畝產千斤,五年免稅。你道苛稅,可曾算過,百姓往年繳租十二石,餘糧不足三鬥?如今自種自收,存糧翻倍。”
李瑤展開沙盤,紅點流動如河。原本流向楚南的難民箭頭,如今七成轉向李氏領地。“流民擇地而棲,不憑口號,憑活路。”她指尖點向一處,“上月楚南強征青壯修渠,日食半碗糙米,逃亡者過半。我地監察使巡查三十七次,糾貪吏九人,補工糧二萬石。”
趙德捧出賬冊,羊皮卷上朱砂批注清晰:“開春至今,淨增八千三百戶,無一人逃亡。反觀楚南,逃戶四千餘,多入我境。”
滿場默然。西域商隊獻上葡萄酒,深紅如血。李震取杯未飲,反將酒液傾入青銅鼎。酒遇餘燼,騰起淡金紋路,如龍遊走。“此酒若想入市,須按《貨殖律》補繳三成商稅。”他看向閩越使臣,“否則,禁售。”
哄笑聲起,使者額角滲汗,袖中手緊攥密信——昨夜探查軍械庫所得火炮圖樣,尚未送出。
生祠前霧未散,三千百姓已聚。祠中無神像,唯牆上懸著一幅《水利圖》拓本,筆跡出自李震親繪。十二名孩童捧陶罐而至,罐中盛土:褐為新墾,黑為沼澤改良,紅砂竟來自北境軍營。一老農顫步上前,跪地捧土:“老漢耕了一輩子,從未見過官府替民修渠,還發鐵犁、免五年稅。可……這青天大老爺,能管多久?”
李震拔劍,寒光一閃,斬斷祠前柳枝。斷口齊整,眾人屏息。片刻後,斷枝處竟抽出嫩芽,綠意微露。百姓嘩然跪拜,呼聲如潮。
李瑤立於祠後高台,將一枚蠟丸封入信筒,低聲吩咐傳訊兵:“傳令各站,生祠神跡可傳,但刪去劍斬柳枝細節。”她頓了頓,“隻說百姓誠心,感天動地。”
李驍擦拭火炮炮身,炮管刻著“三法六規”四字。巡夜監察使行至此處,他笑道:“這炮身刻的族規,比士族家譜上的祖訓,更讓人服氣。”
深夜,觀星台燭火未熄。李震展開一張染血羊皮卷,平西王密使所留,上書“三日後攻城”,字跡猶新。蘇婉取出草藥包:“火炮連發三輪後,硝煙積毒,可用此物熏散,免傷炮手。”
李毅立於窗側,手中海東青腳環綁著微型情報筒。“飛鷹傳訊已訓成二十隻,三百裡內,半日往返。”他將筒遞上,“閩越水師左營密信,今晨截獲,稱願以糧船為餌,誘我開閘。”
趙德咳嗽兩聲,手中茶盞微顫:“主公,那閩越使臣今日再探軍械庫,形跡可疑。”
話音未落,一道人影自簷角滑落,李驍擲出玉牌,正中其腕。黑衣人翻滾落地,腰間半截令牌露出——閩越水師左營製式。
“傳令。”李震將玉牌按入沙盤,北境區域金光驟亮,“明日朝會,請諸位首領,觀我新‘禮物’。”
黎明前,火炮試射轟鳴再起。李震立於高台,手中握著蘇婉所配藥丸,未服。李瑤遞上密碼信推演報告:“若此刻稱帝,七成士族可歸附,然寒門將疑我背棄初心。”
李震未答,仰頭望天。雲層裂開一線,第一縷陽光穿透而下,照在火炮陣列之上。炮管冷光如雪,刻字清晰。
他忽然大笑,聲震四野:“告訴天下人,我李氏要的不是龍椅,是這九州大地再無逃戶!”
遠處炮陣再響,驚起林中飛鳥。李驍握緊令旗,旗杆底部刻著“軍魂分支”四字,深嵌入掌。蘇婉立於醫館門前,手中藥箱未合,新製醒神湯三壺已備齊。李毅將最後一枚情報筒綁上海東青腳環,鳥翼展開,撲向天際。
趙德咳得更急,茶盞傾翻,褐色藥漬在沙盤上蔓延,恰好覆住平西王領地。李瑤俯身拾起蠟丸,指尖抹過底部龍形刻痕,輕輕放入信筒。
火炮試射的轟鳴尚未停歇,李驍忽然抬頭,望向北境方向。炮聲間隙,風中傳來極輕的金屬摩擦聲——那是機關獸履帶碾過碎石的聲響。
他抓起戰旗,旗麵獵獵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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