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晏雖敗,餘黨仍在。你放過這些人,等於留下禍根。”
“禍根不在殘兵,而在人心。”他望著帳外忙碌的身影,“若今日我坐視不管,明日將士們就會想——主帥能借天災殺人,自然也能借刀殺己。忠誠便不再是信仰,而是恐懼。”
她停下動作,看著他。
“我不想建一個靠嚇住人的朝廷。”
雨勢更大,帳頂發出沉悶的撕裂聲。忽然,一根撐杆晃了兩下,轟然折斷,半邊帳布塌了下來。親衛急忙衝上去支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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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震未動。
遠處,最後一輛糧車駛出主營,車輪碾過泥水,濺起渾濁浪花。火把在風雨中搖曳,映出匆忙奔走的人影。
他回到案前,提起筆,在新紙上寫下第一條避災令:“凡受災村落,免稅三年,醫隊優先馳援。”墨跡未乾,又被風吹得微微暈開。
蘇婉收好藥箱,低聲說:“我讓廚房熬了薑湯,待會兒送來。”
“嗯。”
“你也該歇一會兒。”
“等信鴿放出去再說。”
不久,一隻灰羽信鴿被帶到帳中。李瑤親自將密函卷入竹管,係於鴿腿。那信中無指令,隻有一句警告:“山洪將至,速離山穀。”
鴿子振翅飛入雨幕,瞬間被黑暗吞沒。
李震坐在燈下,手指輕輕敲擊桌麵。這是他思考時的習慣動作。蘇婉認得這個節奏——每當他做出重大決定後,總會這樣敲幾下,像是在確認什麼。
“你覺得我錯了?”他忽然問。
她搖頭。“我隻是心疼你。”
他笑了笑,眼角紋路深刻。
這時,李瑤快步回來,手裡多了份邊關急報。“閩越殘艦確已覆沒,但有兩艘逃回港內,船上載著王晏一名副將。此人曾在工部任職,精通水利。”
李震眼神一凝。
“他在查什麼?”
“不清楚。但他在登陸後第一件事,就是索要近三年的潮汐記錄。”
帳內一時寂靜。
風雨聲填滿了空隙。
李震緩緩站起,走到地圖前。手指順著海岸線滑動,最終停在一個不起眼的渡口——那是連接內陸河網與外海的咽喉,也是大軍糧道必經之地。
“通知李驍。”他說,“讓他加強糧道巡防,尤其是夜間。”
“是。”
“另外……”他頓了頓,“讓軍工坊連夜趕製一批防水油布,所有糧車必須加蓋密封。”
李瑤記下命令,轉身欲走。
“等等。”
她回頭。
“告訴趙德,準備啟動‘鹽鐵專營’預案。如果那人真想斷我們糧道,下一步,一定是攪亂市價。”
“明白。”
帳外,最後一支隊伍撤離完畢。主營隻剩一座空營架,燈火儘數熄滅。唯有帥帳內,那盞孤燈仍亮著。
李震重新坐下,繼續批閱文書。蘇婉坐在角落,默默整理藥材。
遠處,一聲沉悶的轟響傳來,像是山體斷裂。地麵輕微震動了一下。
他知道,台風已經登陸。
筆尖在紙上劃出最後一道墨痕。
他寫下:“此役無勝者,唯天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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