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褪去,夜幕如墨般鋪展。李震仍立在觀星台最高處,指尖輕觸一件舊物——粗麻織就的喪服,邊角磨損,針腳歪斜,是蘇婉當年在青牛縣漏雨茅屋中一針一線縫補的。那晚風穿牆而入,灶上隻有半碗野菜粥,他們圍坐一圈,誰都不敢提“明日”二字。
他未動聲色,隻將布料緩緩攤開,置於掌心。三年前,這件衣裳是為某人準備的終途之服;如今,它靜靜躺在乾坤萬象匣開啟的光暈之中,像一段被重新喚醒的記憶。
空中浮現出大晟全境的立體圖景,萬千微光閃爍,連成一片流動的星河。東南沿海漁村亮起炊煙,西北驛站馬隊列行,中原田疇間新渠蜿蜒貫通。數據無聲滾動:女子入學人數已逾十二萬,醫館覆蓋九成州縣,律法案件複核率達百分之百,無一冤案出自寒門之訴。
李震目光微凝,心念一動,沙盤隨之流轉。
北方邊境,雪線之下,一座新建烽燧矗立山脊。李驍披銀甲,手按腰間佩刀,正指著遠處地形對幾名年輕將領講解:“三段擊之所以能破重騎,並非火器威力多強,而在節奏不亂。”他抬手示意,身後炮陣依次試鳴,轟響回蕩山穀,驚起飛鳥成群。不遠處,互市集市人聲喧沸,胡商牽駝載貨,漢民擺攤售鹽鐵,守軍巡邏其間,彼此點頭致意,毫無劍拔弩張之氣。
鏡頭西移,江南水畔,暮色溫柔。蘇婉蹲在田埂邊,握著一個小女孩的手,在泥地上寫下一個“光”字。孩子仰頭問:“娘親,這就是‘希望’的那個光嗎?”
蘇婉點頭:“等你長大,就能把它照進更多人眼裡。”
小女孩咧嘴笑了,起身跑向同伴,大聲喊:“我會寫‘光’啦!”其他孩子紛紛圍攏過來,爭著在地上描畫。蘇婉站起身,拍了拍裙角泥土,望向遠處新落成的村塾,燈火初上,朗讀聲隨晚風傳來。
西南官署內燭火未熄。李瑤執朱筆批閱《刑律修正案》,紙頁翻動間,墨香淡淡。她逐條審定,至“女子可承家產”一條,趙德低聲提醒:“士族恐難接受。”
她落筆堅定:“記入正文,不得議刪。”
又一行批注添於側欄:“凡隱匿田產者,不論出身,一律追繳賦稅並公示名錄。”
趙德不再多言,隻默默接過文書歸檔。窗外更鼓敲過三響,府衙值夜小吏打著哈欠走過廊下,見燈還亮著,搖搖頭走了。
京畿校場深處,夜霧彌漫。百名錦衣衛新生跪伏於地,黑袍覆體,麵容肅穆。李毅立於高台之上,手中印信緩緩落下。
“我們不是帝王利刃,是律法之眼。”他聲音不高,卻穿透寂靜,“隻查貪佞,不問出身。違令者,我先斬你。”
最後一字落下,台下眾人齊叩首,動作整齊如一。一名新員抬頭,眼中燃著火焰般的決心。李毅看在眼裡,微微頷首,轉身走入暗影之中,身影漸融於夜色。
李震靜靜看著這一切,良久未語。他的手指再次撫過那件喪服,布麵粗糙,卻帶著一種無法磨滅的溫度。他曾以為,霸業不過是登頂稱尊、裂土封王;可此刻他明白,真正的根基不在宮闕巍峨,而在那些識字孩童的朗讀聲裡,在邊民互市時遞出的第一枚銅錢,在女子拿起課本而非紡車的那一瞬。
匣中忽然傳出柔和女聲:“檢測到家族氣運峰值,國運空間永久激活,綁定文明延續協議。”
光圖微微震顫,似有某種古老契約自此銘刻天地。
李震閉目片刻,再睜眼時,眸中已有星河流轉。
“係統,你說我們改變了世界。”他低聲說,“可我覺得……是我們被這世界改變了。”
他頓了頓,聲音更輕了些:“是那些讀書的女孩、種新稻的農夫、敢說真話的縣令……他們才是星光。”
夜風拂動衣袍,他抬起手,將那件喪服輕輕放入匣中。金光一閃,封存如鎖。空中沙盤緩緩淡去,唯餘一句文字浮現虛空,字字清晰:
民之所願,星之所向。
李震站在原地,未再言語。遠處宮燈次第點亮,如同人間星火,與天穹遙相呼應。他望著東方天際,一顆啟明星悄然升起,清冷而恒久。
忽然,一名內侍匆匆登上觀星台,腳步急促卻不敢高聲。他捧著一封奏報,雙手微顫。
“陛下,北境急訊——”
李震未回頭,隻淡淡道:“念。”
內侍展開文書,剛讀出第一句:“太子於邊關查獲一批私運火藥……”
李震的手指微微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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