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震點頭,忽然停下腳步。
前方一群孩子正圍著一塊木牌看。那是剛立起的告示板,上麵寫著“授田規則”與“勞役抵補”條款。一個七八歲的男孩用炭條在泥地上臨摹那些字,一筆一劃,極為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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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學寫字。”蘇婉輕聲說。
李震靜靜看了許久。
回營路上,李瑤交給他一份草案。“《流民授田令》初稿擬好了。按區域劃分田產,以家庭為單位登記。另設‘工賑’條目,修渠鋪路可換口糧。”
“士族那邊會罵。”他說。
“讓他們罵。”李瑤語氣冷了些,“崔家昨天派人來說,‘婦人之仁,徒耗國力’。可我知道,城西三家大戶已經在悄悄買地契了,等著我們把人安頓好,再低價吞田。”
李震冷笑一聲:“那就讓他們看看,什麼叫真正的民心。”
當晚,李毅帶回最新巡查結果。“營地外圍排查完畢,共發現七名形跡可疑者。三人已被控製,另有兩人自稱曾是縣衙差役,身份待核。”
“重點盯住那些主動攬事的。”李震叮囑,“越是表現積極,越可能是煽動之人。”
李毅應下,又補充:“南門守將報告,今晨有輛糞車試圖混出城,被攔下檢查。車上除穢物外,還藏了一包未拆封的軍用金瘡藥。”
“往哪裡去?”
“往北,說是運去郊外肥田。”
李震眼神一沉:“平西王斷我們補給,反手給我們送藥?查清楚是誰批準出城的,立刻撤換。”
“已經辦了。”李毅頓了頓,“我讓人順著車轍追了一段,發現中途換了驢,痕跡消失在一片亂墳崗。”
李震盯著地圖上那個位置,良久未語。
子時過後,蘇婉仍在巡診。她裹緊棉衣,走進最外側的一排帳篷。有個孩子發燒不退,她守了近一個時辰才見好轉。出來時,風雪驟起。
一名醫護跑來:“東區第三棚有人抽搐,疑似中毒!”
她立刻折身前往。
掀開簾子,隻見一個中年男子口吐白沫,四肢僵直。她迅速檢查殘留食物,又翻開他的眼瞼,搖頭:“不是中毒,是舊傷引發的痙攣。拿溫水來,再取艾條。”
周圍人鬆了口氣。
她蹲在男子身邊,一邊施救一邊問:“他什麼時候開始這樣的?”
“從前線逃下來那天就開始了。”妻子抹著眼淚,“炮聲一響,他就倒地打滾,誰都拉不住。”
蘇婉手上的動作沒停:“他不是怕,是傷得太重。身子記住了戰場。”
救完人,她走出帳篷,風雪更大了。遠處營地燈火連成一片,像荒原上突然生長出的星河。
她抬頭看了看帝都的方向。城牆巍然,宮燈隱現。
忽然,一個身影匆匆跑來,是李瑤派來的記事官。
“夫人,剛整理完今日名冊。”年輕人遞上一本冊子,“總共收容四萬七千餘人,登記在案的青壯勞力一萬三千,可編為護營隊與工役隊。”
蘇婉接過,指尖凍得發麻。
“告訴李瑤,明天放糧時,加一句——‘凡願效力者,可提前領取半石口糧,用於安家’。”
記事官記下,轉身跑了。
她站在雪地裡,望著那一片低矮卻整齊的帳篷,忽然覺得累極了。
但她沒有回屋,而是走向下一個病棚。
簾子掀開一半,暖意撲麵。
她剛邁步進去,聽見身後有人喊:“蘇大夫!我女兒醒了!她睜開眼叫娘了!”
她回頭,看見一個婦人抱著孩子奔來,臉上全是淚。
她也笑了,伸手接過那輕飄飄的小身體。
孩子在她懷裡輕輕咳嗽了一聲,然後安靜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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