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影商會的運作，逐漸走上了軌道，像一台剛剛經過大修的老舊機器，雖然部件依舊磨損嚴重，但總算能夠按照新的指令緩慢而穩定地運轉起來。
表麵看來，城西這片區域風平浪靜，甚至比刀哥時代還要“和諧”幾分。
降低的安全服務費讓商戶們鬆了口氣，雖然仍有疑慮，但實實在在的經濟減負讓他們對新主事者多了些觀望和期待。
欺行霸市、騷擾普通居民的行為幾乎絕跡，連街頭那些無所事事的小混混似乎都收斂了許多，生怕一不小心觸怒了那位神秘的新規矩製定者。
但石小凡深知，這平靜的水麵之下，暗流從未停止湧動。
劉三每日忙於處理各種瑣事，調解商戶糾紛，督促手下按時按點去收取費用，應付那些表麵恭順、背地裡卻抱怨連連的老油條。
他忙得腳不沾地，額上的皺紋似乎都深了幾分，卻也樂在其中，畢竟如今的他，走出去人人都得恭敬地喊一聲“三哥”，手裡也總算有了一點可以調動的人手和微薄資源。
孫浩則徹底沉浸在了他的新世界裡，仿佛魚兒入了水。
石小凡說話算話，在ktv頂樓單獨劃出了一個近百平米的區域，進行了簡單的隔音和防電磁泄露處理，安保等級提升到最高，隻有他和石小凡有權限進入。
裡麵配備了當前能弄到的最頂級的電腦設備、服務器機組以及多條備份網絡線路，幾乎是一個小型的科技堡壘。
孫浩幾乎吃住都在裡麵，除了定期去醫院看望病情日益好轉的母親，所有的時間都投入到了構建石小凡所需的“信息網絡”中。
他廢寢忘食地編寫著複雜的爬蟲程序和數據分析算法，像一隻無形而勤奮的蜘蛛，開始在網絡世界的各個角落精心編織他的監視與情報之網。
本地的熱門論壇、大大小小的社交媒體群組、新聞網站客戶端、甚至一些半公開的商業信息平台和企業信息查詢網站，都被納入了他的監控範圍。
關鍵詞設置得巧妙而廣泛，從本地的幫派摩擦、商業競爭傳聞、人事變動，到各種光怪陸離、無法證實的奇聞異事，無所不包。
他還嘗試著，按照石小凡的最高指示，小心翼翼地、一步步地探索著更深更暗的網絡層麵，利用技術手段訪問一些需要特殊邀請或權限的加密聊天室和論壇，搜尋著那些關於“異常”和“特殊能力”的蛛絲馬跡。
這項工作龐大、複雜且極其耗費心神，但他甘之如飴，每一次算法的優化，每一次成功突破某個微小屏障，每一次捕獲到可能有價值的信息碎片，都讓他興奮不已，充滿成就感。
他感覺自己真正在為一個宏大而神秘的目標貢獻力量，而不僅僅是苟且偷生。
石小凡偶爾會來到頂樓這個充滿機器低鳴和代碼光芒的巢穴，聽取孫浩的進度彙報。
對於常規收集到的本地幫派動態或商業情報，他隻是略作傾聽，給出一些模糊的方向性指示。
但當孫浩小心翼翼地彙報那些經過初步篩選出來的、看似荒誕不經、卻又隱隱透出幾分詭異的“異常事件”傳聞時——比如某地間歇性的莫名信號乾擾、無法解釋的短暫失蹤案、乃至某些關於“特殊人士”的模糊軼聞——石小凡會聽得格外仔細，並會讓孫浩將這些信息重點標記，加密存儲，並持續交叉驗證和追蹤。
這一切，都在絕對保密的狀態下悄然進行，如同冰麵下洶湧的暗流。
然而，石小凡麵臨的現實壓力，卻越來越清晰和緊迫。
組織的日常運轉，需要真金白銀。
手下那麼多人，雖然被新規矩約束得規矩了不少，但也要吃飯，也要養家糊口，原有的利益格局被打破，如果不能儘快提供新的、穩定的財源，遲早會生出亂子。
僅憑那降低了三成的“安全服務費”，扣除掉場地維護、設備更新、人員基本開支以及像孫浩母親那樣的特殊“福利”支出，賬麵上的結餘寥寥無幾，甚至有些捉襟見肘。
劉三已經不止一次隱晦地提過幾次，賬麵上的流動資金不多了，以前刀哥那些來錢快的偏門生意又被徹底斬斷，幾個原本利潤不錯的灰色場子也因為新規而收入銳減，長此以往，恐怕下麵的人心會浮動，剛剛建立的威信也會受到挑戰。
石小凡坐在辦公室裡，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重新換過的實木桌麵，目光投向窗外灰蒙蒙的城市天際線。
他不能永遠依靠武力和恐懼來維持一個貧窮且缺乏希望的組織。
那樣遲早會從內部瓦解。
他需要新的、穩定的、而且最好是合法的財源。
不僅是為了維持基本運轉，堵住眾人的悠悠之口，更是為了將來可能的發展，為了積累探尋自身異能和世界真相的資本。
他想起了自己從那個倒黴的金融從業者身上掠奪來的能力——“快速記憶”與“心算”。
這段時間忙於處理幫派事務和立威，讓他幾乎忘了這兩個看似“平凡”卻潛力巨大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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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它們能在此刻派上意想不到的用場。
他立刻拿起內部電話，叫來了劉三。
“三哥，你去市裡最大的書店和圖書館，還有網上，儘可能多地買一些書回來。”石小凡拿出一張早就寫好的書單，遞給一臉懵圈的劉三。
劉三接過書單，隻看了一眼，眼睛就瞪大了。
上麵羅列的書名讓他眼花繚亂，甚至有些頭暈：《經濟學原理》、《貨幣金融學》、《企業管理與戰略》、《市場營銷》、《物流與供應鏈管理精要》、《投資學基礎》、《證券市場分析》、《稅法概要》……甚至還有《心理學導論》和《博弈論》。
厚厚的一摞書單，幾乎涵蓋了商業經營的各個方麵。
“凡……凡哥，您這是要……”劉三完全不明白，這位手段通神的新老大，怎麼突然對這些枯燥的磚頭書產生了興趣？難道是要考大學或者考公務員不成？這畫風也太詭異了！
“去辦就是了。要最新版本的。”石小凡沒有解釋，語氣平淡卻不容置疑。
“哎，好，好，我馬上就去辦！”劉三不敢多問，揣著書單，滿腹狐疑地匆匆離去。
很快，幾十本厚厚的、散發著油墨香味的精裝書籍和各種打印資料，堆滿了石小凡辦公桌的一角，幾乎像一堵小牆。
劉三送書進來時，眼神裡的困惑幾乎要滿溢出來。
石小凡揮揮手讓他出去，然後拿起最上麵那本《經濟學原理》，翻開了第一頁。
“快速記憶”能力在此刻展現了驚人的威力。
他閱讀的速度快得超乎想象，一頁一頁地翻閱，速度穩定得令人咋舌，目光掃過之處，文字、圖表、公式、案例……如同被高速掃描儀捕捉一般，清晰無比地烙印進他的腦海，並且理解與記憶幾乎同步進行，抽象的概念迅速被消化吸收。
“心算”能力則讓他能夠飛速地在腦中處理這些海量信息，進行推演、比較、分析、整合。
金融市場的波動規律，商業模式的利弊優劣，物流網絡的優化節點，成本控製的精細要點，人性在商業活動中的微妙體現……無數紛繁複雜、看似枯燥的知識點在他腦中碰撞、裂變、重組，逐漸形成一套屬於他自己的、獨特的知識體係和分析框架。
他幾乎進入了某種忘我的狀態。
除了每天固定時間聽取劉三和孫浩的簡短彙報，處理一些必須由他決斷的事務外，所有時間都投入到了這場知識的饕餮盛宴之中。
辦公室的燈光常常亮到深夜甚至淩晨。
劉三幾次端著夜宵進來，都看到石小凡沉浸在書山字海裡，眉頭時而緊鎖時而舒展，手指無意識地在空中或桌麵上劃著複雜的軌跡，像是在推演著什麼驚世的公式，周身散發著一種令人不敢打擾的專注氣場。
幾天後，那堆如山般的書籍和資料被全部消化吸收。
石小凡的眼中布滿了血絲，臉色也略顯蒼白，連續的高強度腦力消耗讓他也感到了一絲疲憊。
但他的眼神卻越發銳利和深邃，仿佛能洞穿一切商業表象，直抵核心。
大量的商業知識和金融理論，與他自身獨特的處境、擁有的特殊能力以及暗影商會現有的資源，在他腦中產生了奇妙的化學反應。
一個清晰而大膽的想法逐漸成型、完善。
物流！
尤其是高端、緊急、需要絕對保密和安全的特殊物流市場！
這是一個被傳統巨頭忽略，卻又真實存在巨大需求的藍海市場。
許多頂尖企業、超級富豪、秘密機構、律師事務所、金融機構、高端畫廊、國際拍賣行……他們都有這種迫切而難以對外人言說的需求：
一份至關重要的並購合同，直接關係到數億資金的流向；一件價值連城、引人覬覦的古董或藝術品，需要隱秘轉移；一批急需的精密儀器核心零件，生產線停工一分鐘損失都難以估量；一份不能見光、卻又必須快速送達的秘密文件或證據；甚至可能是某些特殊人物需要緊急遞送的私人物品……
這些物品往往體積小、價值高、時效性要求極其苛刻。
傳統的快遞和物流公司無法完美滿足這種需求。
空運？需要提前訂艙，安檢流程複雜，環節多，容易泄密。陸運？速度慢，不可控因素多堵車、事故），安全性存疑。專人護送？成本極高，且同樣麵臨路途上的各種風險。
而這一點，恰恰是石小凡能夠解決的！
他的空間異能，雖然目前還不夠強大，無法進行超遠距離或者大規模的物質傳送。
但進行小件物品的、城市範圍內的快速、精準、點對點轉移，已經完全可以做到！
無視交通堵塞，無視地理障礙，無視天氣變化，瞬間即達！
這是任何現有物流技術都無法比擬的、降維打擊般的絕對優勢！
再加上孫浩正在構建的信息網絡，可以提供前期的信息支持、客戶篩選以及後期的匿名溝通和支付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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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暗影商會本身在城西的“影響力”和逐漸理順的組織架構，則可以確保取件和送件末端環節的絕對安全與控製力，避免在最後一步出現紕漏。
一個完美的、幾乎無懈可擊的商業閉環！
更重要的是，這項業務是合法的！或者說，極易包裝成合法的！
運輸的物品本身可能涉及商業機密或個人隱私，但隻要嚴格審核，確保不涉及法律明令禁止的違禁品，這就是一項正經的、高端定製的“特殊物流服務”或“緊急商務送達服務”。
收費可以極其高昂，利潤驚人，而且資金來路乾淨清白！可以通過設計複雜的海外架構或利用加密貨幣等方式進行“清洗”，最終變成可以光明正大使用的合法收入。
這將是暗影商會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桶金——乾淨的、合法的、可持續的第一桶金，也是商會未來轉型和發展的堅實基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