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琟的安全屋仿佛一個與世隔絕的金屬繭房,隻有能量約束場低沉的嗡鳴和儀器運行的細微聲響。aris博士在注射了李琟珍藏的高效細胞活化劑後,沉沉睡去,枯槁的臉上恢複了一絲生氣。林溯則坐在工作台旁,看著李琟如同擺弄心愛玩具般,拆解著那個來自“淨化者”的觸發裝置。
“秩序…淨化…”李琟一邊用微探針撥弄著裝置內部那些非標元件,一邊喃喃自語,“aris老鬼說得輕巧,什麼樣的能量才算‘秩序’?標準能量場是秩序,引力常數是秩序,但顯然對付不了這玩意兒…”
他拿起一個萬用表似的、但表盤刻度極其古怪的儀器,連接到裝置內部某個閃爍著不穩定幽光的節點上。“得找到它自身的‘無序’共振點,然後用一個相反的、更強的‘有序’頻率去衝擊它…就像用聲音震碎玻璃。”
林溯能感覺到,隨著李琟的調試,那觸發裝置內部不穩定的能量包開始出現更劇烈的擾動,連帶著房間內的能量約束場都泛起了細微的漣漪。這無疑是在玩火。
“李博士,小心點。”林溯忍不住提醒。
“放心,我心裡有數。”李琟頭也不抬,厚厚的鏡片上反射著儀器屏幕跳動的數據流,“這玩意兒雖然危險,但結構真是精妙,尤其是這種利用超重元素衰變產生非對稱能量的方式…簡直是藝術!”
藝術?林溯看著那隨時可能失控的能量包,實在無法將其與藝術聯係起來。但他不得不承認,李琟在這種極端材料和技術上的造詣,深不可測。
幾個小時過去了,李琟終於停下了手中的工作,長長舒了口氣。他拿起一個巴掌大小、看起來像是用廢舊零件臨時焊接出來的、帶著一根短小天線和幾個調節旋鈕的裝置。
“臨時改了個‘秩序發生器’。”李琟將裝置遞給林溯,語氣帶著一絲得意,“原理是利用那觸發裝置裡提取出的超重元素碎片作為能量源,反向模擬出一種高頻的、帶有強‘負熵’特征的脈衝。理論上,應該能對那種‘回響’意識造成乾擾甚至損傷。”
林溯接過那個粗糙卻沉重的裝置,觸手冰涼。“理論上?”
“嗯哼。”李琟攤攤手,“沒實際測試過,畢竟找不到第二個‘回響’來試手。不過對付你身上的‘標記’,或許可以試試低功率模式,看能不能讓它‘鬆動’一點。”
這無疑又是一次冒險。但林溯沒有退縮。他按照李琟的指示,將裝置的一個探頭貼近自己左手腕部——那裡是光脈能量流動的一個節點,也是那個冰冷標記感知中最清晰的位置。
李琟小心翼翼地調整著旋鈕。“準備好了?可能會有點…麻。”
林溯點了點頭。
李琟按下了啟動鈕。
刹那間,一股極其古怪的感覺順著探頭湧入林溯的手臂!那不是疼痛,也不是純粹的麻痹,而是一種…仿佛他體內某些混亂的、無序的微觀運動被強行“捋順”、被“規範”的感覺!就像是無數個吵鬨的喇叭突然被調到了同一個和諧的頻率上!
他左手掌心的光脈猛地亮起,似乎對這種外來的“秩序”力量產生了本能的排斥和對抗!藍光劇烈閃爍,與那湧入的“秩序”脈衝相互碰撞、抵消!
而與此同時,那個如同附骨之疽的冰冷標記,也第一次傳來了清晰的、帶著“痛苦”意味的劇烈波動!它像是一條被踩到尾巴的毒蛇,在林溯的能量場中瘋狂扭動、掙紮,試圖抵抗這股試圖將它“規範化”的力量!
有效!但這過程極其痛苦!林溯感覺自己的能量場仿佛成了兩個龐然大物的戰場,撕裂感從手臂蔓延至全身,額頭瞬間滲出冷汗。
“堅持住!我在讀取數據!”李琟緊盯著旁邊一台高速記錄儀,屏幕上瀑布般流淌著難以理解的符號和波形,“它在抵抗!頻率在自適應調整…見鬼,這東西的學習能力真強!”
幾秒鐘後,李琟猛地關閉了裝置。“夠了!再下去你的能量場要先崩潰了!”
裝置停止工作,那股強製的“秩序”感迅速消退。林溯脫力地靠在椅背上,大口喘息,左臂傳來陣陣灼痛和酸麻。掌心的光脈也黯淡了不少,顯然剛才的對抗消耗巨大。
“怎麼樣?”他聲音沙啞地問。
“效果…有,但比預想的複雜。”李琟看著記錄儀的數據,眉頭緊鎖,“低功率脈衝確實乾擾了標記,讓它出現了短暫的不穩定。但這東西…它不像是個死板的程序,更像是個活物!它在學習抵抗‘秩序’脈衝的方式,甚至試圖反過來解析脈衝的結構!我剛才要是再慢一點關閉,它可能就適應了!”
一個會學習、會進化的標記!這遠比預想的更可怕!
“也就是說,這東西不能常用?否則會讓它產生抗性?”林溯的心沉了下去。
“目前看來是的。”李琟歎了口氣,“這隻能作為最後的應急手段。想靠它根除標記,恐怕不行。”
希望再次受挫。房間內的氣氛有些沉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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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床上的aris博士發出了一聲悠長的歎息,緩緩睜開了眼睛。經過深度休息,他的精神似乎恢複了不少。